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擡起頭問身邊的男人：“麻煩能借我一隻筆嗎？”

周亦良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拿起桌子上的鋼筆遞了過去。

林萦在面前的文件堆裡翻出一張無關緊要的a4紙，翻到背面，抄起投資人的姓名和聯系電話。每一筆都是債！

一隻幹燥的大手，覆上林萦因氣憤而顫抖的手背上，周亦良有些煩躁的說道：“别寫了。”

“可……”後果已經造成了，放任着不處理，不行啊！林萦的眼睛裡有瑩瑩的水光和倔強。

周亦良一隻手插在西褲口袋裡，另一隻手撩開桌子上的文件：“你就算把電話記下來又怎麼樣呢？能聯系他們一個一個還錢嗎？還不上錢，一切都是白搭，依我看還不如不折騰。”

林萦握着鋼筆的手指收緊，纖細的指尖因為過于用力都沒了血色。巨額賬目擺在眼前，她已經懵了，完全沒有解決思路。想要記下聯系方式，隻是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但周亦良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她清醒。自己這次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十三個債主，就算使出渾身解數，拖住其中的一兩個都無濟于事。攤子鋪的太大了，以她這點微弱的能力，再怎麼做都是無用的掙紮。

看着林萦一點一點塌下去的肩膀，周亦良于心不忍，他緩和了語氣，建議道：“不如這樣，我出面去聯系這些人。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不會為難。我出資把他們手裡的賬目接過來，然後你再慢慢跟我清算。”

比起被十三個人追着讨債，心驚膽戰的，肯定是欠周亦良一個人的來的更好。林萦看着面前能力卓然的男人，喉頭哽了哽。過了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問道：“能給我一張白紙嗎？”

周亦良不清楚她要做什麼，但是還是去了辦公室的東南角，從打印機裡抽出一沓a4紙。就在他往回走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的被人拉開。

“Ryan.Surprise！”經曆了18個小時長途跋涉，終于見到朝思暮想的人，白歆慧激動的飛撲進周亦良的懷裡。

周亦良一個不備，被撞得向後踉跄，他下意識伸手扶住女人的腰身，手裡的A4紙像雪花一樣散落到地上。

面對十年未見的老同學，周亦良很是意外，他不着痕迹的向後撤開半步，然後問道：“歆慧，你怎麼突然回國了？”

“我當然是為了你回來的啊！”白歆慧說的理直氣壯，興奮的低頭從包裡翻出一份文件遞給周亦良。

周亦良翻看了兩頁，忽然從文件中擡頭：“這是？”

白歆惠挑眉，食指在文件上點了點，一臉邀功的表情：“看清楚喽！這可是跟GX的戰略合作邀請書，價值少說三個億美元啊！”

周亦良握着手裡的邀請書，眼睛裡迸發出欣喜的光芒，他太清楚它的分量了。跟GX的合作，标志着皓然資本的商業版圖終于擴張到了海外，這絕不止是錢的事情，而是裡程碑式的成就。

白歆慧走到休息區的沙發上，大喇喇的坐下，毫不客氣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咕咚咕咚的喝完以後說道：“你上次可把Aaron得罪慘了，我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說服他繼續考慮皓然資本的！所以這次你說什麼都不能再掉鍊子啊，Ryan。”

雖然皓然資本的實力擺在那，它注定是GX滲入中華市場最好的合作夥伴，但是周亦良依舊感謝白歆慧的幫助，他拿起茶壺，給她的杯子蓄滿，然後在旁邊，側對着辦公區的單人沙發坐下：“一定，一定。”

“我這次回來就是特意給你報個信兒，下個禮拜Aaron還會來江北，這次他主要是想了解的是你們如果達成合作以後，具體的戰略走向。”拿到合作邀請書隻是第一步，至于能不能把它落實到實處，還得靠周亦良自己的本事，白歆慧把自己知道的情況悉數告知，好讓他能有個充足的準備。

周亦良認真的聽着，跟白歆惠聊起關于合作的事情。

兩人聊了許久，當周亦良想起有一些資料想讓白歆慧幫忙參謀時，他偏頭看向辦公區的方向，想拿自己的平闆過來。這時才發現，林萦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