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講話速度很快,特别是劃重點的時候,走神幾秒就跟不上了,一劃就是一節課。
關鍵是張煥還不允許人在她的課堂上發呆,她的視力很好,一隻眼睛五點以,一隻五點零,慧眼如炬。
說完,她習慣性地往教室右後方看。
“新同學是叫金于詣吧,小夥子挺帥的啊,三班平均顔值可以往前一個小數點了。”
金于詣點點頭。
同學們“咦”地打趣,借着話頭放肆打量後排的男生。
昨天隻有半天,除了錢冰和金于詣身邊的同學,大家都沒和神秘的轉校生說過話,對他充滿了好奇。
“别看人家長得帥,成績可是很好的哦,要表白的努努力,一起沖擊清北。不然隻能默默寫寫同人文,提高一下作文水平了。”
這話一出,不少女生把頭扭了回去。
“張姐,你還知道同人文呢。”申葉霜捂住臉,感覺摸黑在被窩裡看同人文的日子被洞穿了。
“當然了,”張煥驕傲地昂了昂頭:“什麼兩個男主角,兩個女主角的我都看。你以為我和年輕人們的生活很遠嗎?”
金于詣覺得張煥有點太潮了。
“所以,河令卓那個兔崽子來了沒?”張煥眯着眼睛向後看,企圖從一堆書本堆砌的城堡中尋找三班班草的身影。
“他來了,張姐,睡回籠覺呢。”錢冰搶答道。
“誰都偏心他,每次張煥上課前都要找他。”衛華趴在桌子上嘟嘟囔囔。
他這聲“嘟囔”聲音可不小,被張煥盡收耳底。
“衛華啊,我真搞不懂你,每天這麼在意人家幹什麼呢,暗戀他?看見自己的成績單就近視了?錢冰都比你考得好。”張煥的眼睛很大,愛瞪人,金于詣覺得她此刻長得特别像一隻青蛙表情包。
咕咕呱,咕咕呱。
錢冰躺着中槍,舉起雙手投降。
“三班是一個整體,少了誰都不行,語文是最能提分的科目,我希望你們都能認真學習,每個人都不要留下遺憾。”她的聲音中氣很足,能穿透教室後方的黑闆報抵達隔壁班,每次她上課,隔着一層都能聽見。
咕咕呱,咕咕呱。金于詣忍不住在心裡給她打節奏。
衛華乖乖閉嘴,偷偷在桌肚裡撕糖紙吃。
酸酸酸酸酸,氣死個人。
“河令卓河令卓河令卓,呼叫河令卓,我要看到你的人。”張煥氣沉丹田,拔高了聲音。
前三排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金于詣看向金于詣,此人往下滑了一下,從袖子中伸出一半的手,捂住耳朵。
明顯沒睡着。
如果說河令卓是犟種,張煥就是犟種他爹。
不給她一個滿意地回應,她還真能一直叫下去。
“我在!”他躲在後面喊了一聲。
“我要看到你的腦袋!”她叫道。
河令卓妥協地擡起頭,調整了一個能看見頭的高度。
他給金于詣的感覺就是真的困了,他想起河令卓昨天說的話,他上夜班,一周六天。
不知道是他自己想上,還是真的困難到需要他半工半讀補貼家用。
“嗯,把語文必修讀本上冊拿出來,翻到目錄,要開始了。”張煥滿意。
什麼玩意必修讀本,河令卓在小山堆裡掃了一眼,沒有。
他幹脆借着遮擋開始玩我的安吉拉。
河令卓給小白貓換了一身豹子皮,今天是蒸汽朋克安吉拉,黑暗地下饒舌歌手。
他心情不好,就狂打安吉拉,把可憐的小貓咪摁在牆上爆頭。
金于詣瞄了他一眼,不明白這樣無聊的單機遊戲他是怎麼玩得津津有味的。
哪怕玩華容道呢。
“崇高之美裡,《水調歌頭·遊泳》,《看方志敏同志手書有感》,年輕的心,《雨巷》.......”張煥拿着書,穿梭在過道裡。
高三的時間就是金子,每分鐘都格外重要。正經上過課,才能體會這種緊迫感。
金于詣集中精神,才跟上張煥的語速。
“翻到第三頁,從風樯動開始劃到底--河令卓,下課把手機交到肖老師那裡。”
“......”
安吉拉拉屎暫停,河令卓把手機關機了塞到課桌裡。
睡又睡不了,玩也不能玩。
原則上是不允許帶手機的,但河令卓畢竟比三班的小兔崽子都大一歲,管教起來不方便,反正他成績差,很多老師也就随他去了。
“你書呢?”張煥瞪了他一眼。
“在家。”河令卓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回話。
“學習要有學習的樣子,學生不帶書......算了,你和同桌合看一下,明天放學前把你标過重點的教材給我檢查。”
張煥看了一眼金于詣的筆迹,幹淨整潔,連熒光筆都用得一絲不苟。
别說字迹了,就連桌上都收拾得幹淨。
張煥目光一偏,瞄到了河令卓的桌子,一本本撬邊的書疊在一起,桌上隻有一支黑筆,還是沒蓋子的。塑料課桌上還畫了一隻吐泡泡的王八,班草還貼心地給他取了個名字,火箭,就寫在烏龜旁邊。
這是連虛拟桌寵都玩上了,張煥懷疑再過兩天火箭就該有一個鼈兄弟了。
湊四個還能打麻将呢。
明明倆小夥子都這麼帥,怎麼就差别這麼大呢。
越想越頭疼,張煥搖搖頭,走了。
河令卓把桌子上的書堆移走,把頭枕在胳膊上,看金于詣做筆記。
他的手指很修長,寫字的時候蒼勁有力,桌子會跟着輕微抖動。
就像展館裡的石膏手部雕塑。
河令卓覺得金于詣肯定很适合戴戒指,不用特别複雜的款式,簡單的細銀素圈就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