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華還在賭氣,一個勁把肉塞進嘴裡不說話。
金于詣咬了一口,肉的油不多不膩,入口即化又帶着一絲焦香。
山裡的野豬肉也很好,加上白糖口感鮮甜。
比金于詣吃過的任何貴價烤肉都好吃。
大概和食材,廚師離不開關系。
“太好吃了。”他忍不住誇贊。
天色漸暗,金于詣不知不覺吃了很多。
他平時食量不大,也很注意身材管理,就算碰見很喜歡的食物也會控制。
今天則不一樣,因為下次很難再吃到這樣的烤肉了,屬于可遇不可求。
河令卓卻沒吃多少,安靜地坐了一會,拿着打火機起身了。
“這裡禁止吸煙。”金于詣指着帳篷後面,挂在樹幹上的牌子。
“......你跟過來幹嘛。”河令卓記得他讨厭煙味。
“沒跟你,我也出來散步。”
“哦。”
河令卓走遠了點,一直走到沒有任何牌子的地方,點燃煙草。
他後知後覺自己為什麼要聽金于詣的話。
“現在是秋山最适合看楓葉的時間。”金于詣在遠處說道。
“你為什麼要站那麼遠。”河令卓無奈。
“你不是說我跟你?”
“開玩笑的,走近點。”
于是金于詣捏着鼻子走近了。
“這麼讨厭?”
“不是,剛才已經嗆了很多煙了,吸二手煙有害身體健康。”
“你沒覺得自己很像老年人嗎?”聽着像标語的話河令卓嘴角一抽。
“不,公衆号小文章說,有錢人都特别怕死。”
河令卓:“......”他發現金于詣有講冷笑話的天賦。
“所以,你怕死嗎?”河令卓彈了彈煙灰。
“我不怕,我隻是怕死得不明不白,比如吸二手煙而死。”金于詣盯着透紅色的煙說。
“看着你抽煙沒意思。”河令卓深吸幾口,然後掐滅了煙。
抽煙怎麼會有意思。
“你抽了多久了?”金于詣忍不住多嘴。
“不記得了,誰會記得自己抽了多少年煙。”
不記得多少年了,那就是不少年了,大概黑的差不多了。
金于詣點點頭。
“你是不是覺得幫了我一次,就可以管我抽煙了,男朋友。”河令卓偏頭調侃他。
“什麼,沒有。”金于詣差點結巴。
但他的确說不出所以然,當時腦子一熱,在腦海裡制定了計劃就沖過去了。
“為什麼幫我,是因為舍不得帥氣的男朋友受委屈吧。”河令卓開玩笑繼續追問。
“我有一瞬間迪迦附體了,你信嗎?”沉默了幾秒,他幹巴巴說。
“我信,绯聞前男友。”河令卓看着他。
“......怎麼又變成前男友了?”
“剛決定的,一中對這個挺敏感的,之前有兩個男生談戀愛,被老師發現了,叫了家長來,這事兒就鬧大了,有個家長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打了人,然後被打的那個同學家長覺得丢人,就給安排轉學了,好像轉到了很遠的學校,聽說就分手了。”
金于詣不知道作何感想,沉默了一會:“啊。”
“抓馬吧。”
“抓馬。”
高中和大多數家長畢竟還是很保守的。
“後來我們開了個全校講座,關于正确認識性取向的,但我覺得學校也不支持異性戀,因為他們不允許男女戀愛。”
金于詣:“......”
“但性取向這個東西是天生的,也沒辦法......”
“是嗎?”河令卓看向他。
“是啊,彎的直不了,直的彎不了。”
“你是彎的?”河令卓挑眉。
“我不是。”金于詣盯着遠處的楓葉下落。
“你看着像,陰柔。而且你很快就要是了。”河令卓眨眨眼。
“什麼?”金于詣被這通虎狼之詞吓得大驚失色,都不知道要問河令卓他為什麼陰柔還是要問他為什麼很快就是了。
不會是要以身相許吧。
他腦海裡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很快又被自己掐掉。
“因為葉瑩瑩發的帖子,要是被學校發現,就要約談家長了。”
看金于詣媽媽的樣子,應該特别在意。
“啊,沒事。”金于詣呼出一口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你脾氣太好了。”
“啊,沒有,這些事情都不重要,把學習學好就可以了。”金于詣有點無奈。
他不是沒有脾氣,隻是很會控制,也清楚什麼該計較什麼不該計較,哪些人才是生命中重要的人。
“我一會找葉瑩瑩說清楚,影響總歸還是不好。”
河令卓本身無所謂,從小到大關于他的花邊绯聞能從長江排到本市。
太帥沒辦法。
但是金于詣說的話提醒了他。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金于詣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因為他早已擁有一切了。
瑣事的得到和失去與他無關。
一中隻是他的一個跳闆,他終究還是會去大到十八歲少年無法想象的舞台。
他們的相遇隻是短暫的昙花一現,本來不該有的交集。
畢業幾年後,誰也不會記得誰是誰。
正是如此,河令卓知道他更不能耽誤金于詣。
必須快點解決葉瑩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