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于詣抿了一下嘴。
“你們三個是三班的前三名,做得很不錯,申葉霜維持上個期末的勢頭,現在是班裡的第一,譚磷呢,文科有進步,個人在年級的排名上升了三名,啊,金于詣,我要特别表揚,五百五十一,過了一本線,和譚磷差了二十一分,譚磷呢五百七十二,但是我研究了你的成績,你的曆史,政治,語文低了,數學水平是相當高,可以進年級前十了,就是政治和曆史,一個六十四一個六十五,太低了,語文八十四,屬于普通成績,差不多我們班平均分吧,文科總體來說有提高空間。可我們畢竟是文科班,還是文科居多。英語是模範卷,一會把你的卷子給他們兩個分享借鑒一下,你是偏科的,但你很聰明,相信很快就追上來了,不懂得的多問問老師,提個三十分還是沒問題的。”
河令卓從畫報中擡起頭,看了一眼金于詣,他聽得很認真。
他反而注意到了譚磷有些别扭,特别是聽到“提個三十分還是沒問題的”時候,似乎微微皺了一下眉。
這不就意味着這個轉校生能耐大着呢,很快就可以趕英超美痛扁世界霸主了。
下次期中考試,金于詣至少會超過譚磷。
譚磷很穩定,一年來基本是第一第二,有時候周考和申葉霜論個一二三,也就是說他的上升空間幾乎沒有了。
他的成績是很好,重本沒問題,但他這個人最大的缺點是太在乎成績,考得好能把頭翹起來全世界都能知道。
現在來了個金于詣,他肯定不好受。
河令卓知道這些個道理,而且肖至義是說保守了,提高三十是至少的,文科就是占腦容量的,金于詣是落下多,準備時間短,他又不傻。
最重要的是他拼命,比誰都拼,幾乎每一個課間都在抓住時間學習。
這種人最可怕。
等過段時間金于詣弄明白了解題思路,逐漸上道的時候就沒譚磷什麼事兒了。
肖至義也真是,明明知道譚磷的性格,非要在他本人面前激一下他。
申葉霜倒是挺無所謂的,還笑呵呵的:“看來金于詣超過我是必然的啊,我數學可沒那麼高,”她還碰了碰譚磷:“我賭這個學期期末他就能趕上我,你要不要賭啊,十塊錢。”
申葉霜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超過,所以她能考第一,金于詣來了,她總算能在譚磷面前吐口惡氣。
他們沒什麼冤仇,但申葉霜不喜歡譚磷,大家都知道。
她最煩愛裝的人,譚磷則是在她的雷點上翩翩起舞。
維持表面關系是為了請教題目。
“不許賭博,十塊錢也不行。”肖至義看了她一眼。
“我們學校相比前一年還是退步了,夠上一本的人數不少,可是你們的分都太平均了,咱們學校像是被人下了咒語一樣,平均分高,但是成績突出的少了,前一百名裡成績并列的都好幾個,上一個市狀元還是在十年前了吧,我還記得那個小姑娘......”
接下來肖至義又啰嗦了什麼,金于詣統統沒聽見,在一旁的卷子小山中翻出了自己的卷子,仔細分析。
他地地政史語文太差了,模拟卷和學校出的卷子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啊。
押題倒是押對了,寫出來就錯了。
大概是表達方式和解題思路有問題吧。
畢竟他也沒上過普高的高一,沒人教他基礎。
不說基礎知識掌握了多少,批卷老師很嚴格,曆史政治的簡答題幾乎全軍覆沒了。
他給自己批卷的時候沒這個問題。
比如新中國在一九四九年成立,金于詣隻會寫個1949,就算過。
可比如,閱卷的标準,寫材料題的标準得聯合上下文寫成,(1)答:新中國于1949年成立……
剩下的位置寫剩下的題目,金于詣寫得比較亂。
他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但是大意了,沒當回事。
總而言之就是形式錯誤,表達錯誤,起碼得扣個半分。
金于詣深深歎了口氣。
“河令卓,你留下,我有事情和你說。”
譚磷和申葉霜去發卷子了,金于詣剛踏出辦公室。
“你想不想要你的手機?”
……
“想要的話,就幫忙畫黑闆報吧。他是這麼說得。”河令卓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畫呗,這樣就不用參加最強大腦了。”
金于詣還挺期待的,聽說他畫畫不錯。
可河令卓很猶豫:“你們兩個都想為難我。”
“高三了怎麼還畫黑闆報?”金于詣好奇。
“理論上來說都是要畫的,上面來會檢查這個,我們校長不允許代畫,說甯願糊弄幾筆。”
一中的校長還真是個奇人,教育理念一點也不江南。
“肖八說,學校有闆報評選,前幾名也是有獎勵的,隻要我來畫,就把手機還給我查資料。”
“意思就是你去畫就能前幾名?”金于詣挑眉。
河令卓思索了一下,自暴自棄:“誰知道啊,煩死了。”
“煩什麼,反正你也不學習,不是嗎?”
很有道理。
看上去就是河令卓不太願意展示自己了。
“拿了獎都是可以寫在履曆裡的,挺好的機會。”金于詣勸他。
他不懂。
河令卓沒說話。
對于他這樣活在陰影裡的人,向好對于他自己來說,才是真的爛了。
這就等于承認,他有能力好,但是現實讓他夠不着。
這種感覺會讓他抓心撓肝,不如一開始就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