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酷狗,你說,”金于詣擺弄着搖滾布丁狗:“他想好怎麼畫了沒?會不會累着了?”
馬上就要截止了,後面的黑闆報卻一動不動,一片空白。
“酷狗,我為什麼要擔心他?”
“……”
酷狗也不知道。
最近金于詣頭疼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可能和作業越來越多有關。
壓力好大。
寫完卷子之後,再背一遍政治的知識點,金于詣洗了個澡準備睡覺,把頭埋在噴了香水的布丁狗裡。
他最近常感到羞恥,為了自己。
他發現他貪戀河令卓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橘子清香,讓他感到從頭到腳酥麻的放松,他忍不住一次次小心靠近,他就像勞拉西泮片一樣。
是啊,他是沒有副作用的勞拉西泮片。
不,離開的時候會有副作用,就像藥不能吃一輩子。
為了不像變态一樣,他克制着自己不去貼近他的沖動。
立刻就想見他,想看他作業寫完了沒,是不是又在打遊戲,特别是在頭疼的時候,金于詣極度渴望着看見河令卓。
事情越來越失控了。
聽話了一輩子,就讓他失控一回吧,就今天一次。
于是他踩着運動鞋咚咚咚奔向便利店。
可坐在櫃台的不是熟悉的人,而是那個兼職的男生。
熱切的心一下冷了下來。
“河令卓呢?”
“他今天休息。”
“好,謝謝。”
不是他需要,他就得在,他不是勞拉西泮片,因為他們什麼關系都不是,說好友親密了,說同學冷淡了;他們是不上不下的魚刺,既不會後退也很難再前進。
jyy:想好怎麼弄了嗎?
冷酷無情的殺手:剛想好,最近家裡有點事,明天去畫。
這是他第一次和他說“家裡的事情”。
jyy:明天就截止了。
冷酷無情的殺手:我每次做作業也都是等收了的時候才寫的。
看吧,擔心多餘。
jyy:我也會畫畫,你要是忙不過來的話,和我說。
冷酷無情的殺手:好感動。
看上去又是沒聽進去。
冷酷無情的殺手:你作業寫完了嗎?
jyy:我能給你發消息,證明我寫完了。
冷酷無情的殺手:幫哥們一個忙。
jyy:你說。
冷酷無情的殺手:你帶過孩子嗎?
jyy:??
冷酷無情的殺手:河令越,能不能麻煩你帶一會,我十點之前去接她。
可現在都八點了,究竟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jyy:她不是孩子了,我在小區門口等她,還是來接她?
冷酷無情的殺手:她自己走出來。
河令越比金于詣想象中來得快,她耷拉着一張臉,背着書包:“哥哥。”
“怎麼了,不開心?”金于詣接過她的書包,還挺沉的,不比他們的輕。
“沒有,就是突然覺得哥哥好辛苦,覺得很對不起他。”河令越低頭摳手指。
“到底發生什麼了?”
“也沒什麼,我們去哪?我想吃炸雞。”
“給你打包,回我家吃吧。”
“不可以去遊戲廳嗎?你上次給我辦的卡我還沒用完呢。”
“你哥十點來接你,你安靜待着,我可不想讓你哥以為我很不靠譜。”
“不靠譜又如何嘛,你又不是他老公,為什麼要靠譜?”河令越搞不懂他的邏輯:“而且我哥十點不一定來接我呢。”
好直白又在理的話,金于詣噎了一下:“下次,下次帶你去。”
“我哥是不是和錢冰吵架了?”河令越亦步亦趨跟在金于詣後面。
“嗯?怎麼這麼說。”金于詣安密碼鎖的手頓了一下。
“以前哥哥沒空照顧我的時候,都是錢冰姐姐帶我回家的,她家有好多化妝品,我喜歡呆在那。”河令越撇撇嘴。
怪不得,他們之間總有一些金于詣不知道的事情。
“哇,你家好大啊,我改變心意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這。”河令越一下子跳到客廳的沙發上:“你一個人住嗎?”
“是,這很大嗎?”金于詣不能理解。
“比我們家大,老小區都是兩室一廳,我住一間,哥哥住一間。”
眨眼間,河令越又跑到客房的床上去:“我今晚可以睡這裡嗎?”
“你哥來接你……那你爸爸住哪?”金于詣想起衛華之前說過的話。
“沙發,或者在外面。”
“……”
本來要說河令越不能在沙發上吃炸雞的,現在想想算了。
金于詣從手機中擡起頭:“你哥讓我檢查你的作業。”
“喏,在書包裡。”河令越指着敞口的書包,她從裡面拿了一本書,邊吃邊看得津津有味,炸雞的油都沾上去了。
和他哥用衣服擦手一樣。
金于詣對于這個習慣有些無奈,但不好多說,開始檢查河令越的作業。
初三的作業還真不少,物理、化學、語數英地政史、生物。
但河令越就成績方便比他哥争氣很多,回家作業本上一眼望去都是打鈎的,金于詣按照上面翻看,完成的都不錯。
往前翻,回家作業的正确率也很高,除了化學。
“越越,你第二十三題弄明白了嗎?”
“嗯?我看看。”河令越嗦了一下手指上的醬汁,跳下沙發。
“别提了,上初三突然要學化學,我到現在都有點跟不上。”
“哪裡不會,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