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于詣笑了笑，他知道，就算河令卓現在不能接受，就算他覺得沒什麼，他遲早有一天會意識到自己一點也不遜色，總有人會告訴他，或許是自己，或許是别人。

“知道葉瑩瑩得了什麼獎嗎？”金于詣問他。

“難道你知道嗎？”

“我關注了學校的公衆号，他們在今天早晨就發布了結果。”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河令卓有些驚訝。

關鍵不在于早晚，而是他學習勤勤懇懇的同桌在期中考試的最後一天看了公衆号。

隻是為了他的黑闆報。

“嗯……她得了第三名，不過她畫的沒你好，如果是你會得第一名。”這是屬于河令卓的榮譽。

“還有，在我心裡，你永遠是第一名。”

河令卓突然不知道怎麼直視金于詣，比他還小幾個月的同桌的眼睛了。

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心裡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們都知道愛因斯坦黑闆報沒有獲得主要獎項的原因，它的内容反駁了這次的主題，但即使如此還能得獎，這證明黑闆報足夠優秀。

肖至義說了一堆慷慨激昂的廢話，可以看出來，他很開心。

“老師就知道你可以的！”

“非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嗎？這就是我不願意畫黑闆報的原因之一。”河令卓的嘴角抽了一下，把頭埋的更低。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我是對他鼓勵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無法接受。”

原來如此。

班會的最後是關于一項獎項的評選——五好青年。

“我們初高中生五好青年的五好指的是思想品德好、學習成績好、體育鍛煉好、創新實踐好、師生評價好，這個學期我們班有一個指标，要求限最近幾次考試全班成績前十的人提交申請表格。”肖至義清了清嗓子，念了一串名字。

其中就有金于詣。

“這次期中考試成績出來，擠進前十的同學也可以找我要一張表格，報到名字的上來領一下，想要評選就填好了交到我的辦公室……下課了，這幾天可能會下雨，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野，住宿生記得上晚自習，沒帶傘的同學在書包裡放一把傘……”

當肖至義說道這幾天可能會下雨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人聽他講話了。

他隻好尴尬無奈地喝一口保溫杯裡的茶，灰溜溜帶着文件回了辦公室。

“這個五好青年，你要評選嗎？”衛華看金于詣如此認真的看着表格發問。

“要，我對一切可以寫在簡曆上的事情感興趣。”

以後繼承公司就能除了在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之外以簡曆服人了。

何況“五好青年”比“三好少年”多了兩個好，是好最多的獎了。

表格其實很簡單，有五個格子，就是讓你闡述自己哪裡思想品德好、學習成績好、體育鍛煉好、創新實踐好、師生評價好……

但金于詣卻有點犯難，他沒寫過這東西。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錢冰來了後排。

“這個星期要不要一起吃飯，上次我不是說了，得獎了請你們吃自助，正好期中考試結束了。”

金于詣擡起頭。

“我不去了。”衛華撓了撓手背。

換做以往，錢冰會嗆衛華一頓，然後衛華不得不去，不，嚴格來說，換做以往，衛華就算打着石膏也會去的。

但經曆了告白之後，兩個人默契地沉默了。

“我就不去了，我估計這次又考不好了，周末得回去接受混合雙打。”潘雲實連連搖頭。

“怎麼都不去啊……申葉霜也說上個星期沒補課，這周就不吃飯了。”錢冰洩氣了。

“不如放到期末之後吧，那個時候肯定都有空。”金于詣建議。

“行，”錢冰覺得是這個道理：“到時候都不許不去啊。”

“走了。”河令卓拽着書包出門了。

“嗯。”金于詣應了一聲，繼續看表格，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河令卓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有點後悔又有點覺得沒必要。

後悔在要過十二個小時之後才能再見他的同桌，沒有看最後一眼；沒必要在這隻是一個招呼沒打而已。

青少年就是這樣矛盾，他在心裡為自己下了結論。

這是青少年綜合征，不必苦惱。

“我們一起走吧，我爸今天也在後門接我。”衛華邊看消息邊說。

“好。”

“唉。”衛華歎着氣，垂着腦袋踢着柏油馬路上落下的桂花。

一個月以前這裡還有紅楓的痕迹，現在是桂花主導的季節。

“怎麼了？”還沒從表白失敗的陰影中活過來呢。

“沒什麼，我好羨慕你。”

“羨慕？”金于詣笑了：“每個人都有煩惱的，而且就算羨慕也不可能成為對方。”不如過好當下呢。

“羨慕你沒有喜歡的人啊，你根本沒有我這種煩惱，隻會勸我好好學習不要戀愛，而且你長得帥，就算喜歡誰她也沒道理拒絕。”

衛華十分沮喪。

“勸你好好學習是我的人生态度，不代表我沒有喜歡的人。”金于詣解釋：“長得帥是DNA決定的，你可能還沒張開。”

得了，這不就是變相在說衛華長得有點抱歉嗎。

衛華：“……”還不如不安慰。

不過這都不重要，衛華更關心八卦的是其他的。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是本地的嗎？是我們學校的嗎？是我們班的嗎？是我們班學号單數還是雙數的？”

金于詣：“…………”好一個五連問。

“這都不重要。”

現在該換金于詣悲傷了，管他喜歡誰，過幾年還不得按照家裡的意思婚喪嫁娶？

看着他的表情，衛華也不敢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