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需要對她負責，她選擇你的時候就想好了，她錢和愛都不缺，是你的責任心太強了，你總想做好每件事，可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完美的。”劉蘭露推了推有些反光的眼鏡。

還得是她說到了點上，有人生閱曆就是不一樣。

“是你有别的安排了吧？我從你轉學的時候就猜到了。”

“我……”金于詣想起沈思青的話，沒由來一陣緊張。

你必須完美，必須在爺爺奶奶面前完美，做完美優秀聰明的孫子，他們才能心甘情願把所有給你，我的努力才值得。

這句話猶如詛咒一樣，在和爺爺奶奶相處的時候萦繞在他心頭。

所以他想靠近，又不敢完全靠近。

“你實話實說就好了。”劉蘭露看出了他的擔憂：“奶奶總感覺你總端着，是長得太帥的緣故嗎？”

金于詣：“……”

“是的，我有其他的安排……”他隻能這麼說：“萬一我遇到想要相伴一生的愛人呢？”

“你不需要對她交代，錢、權就是一切，就像你不需要對蔣千千交代一樣。”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這算什麼，有兩個家庭嗎？”那他不就變成了他最讨厭的樣子了嗎？

“那好，我問你，你不和蔣千千這樣的女孩結婚，你想和誰在一起？别和我說你不在意她的身世不在意她的經曆吧，你不是這麼天真的人。”劉蘭露差點被他的大孫子驚掉下巴。

“我不是……但如果就是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怎麼辦呢？”金于詣忍不住說。

他的确開始改變了。

他開始打破自己的底線。

“你是去旅遊就看見酒店服務生的人嗎？我看不是如果，是你在不屬于你的地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吧。”劉蘭露太了解他。

“嗯，是的。”

沉默一陣。

“你不該轉學的。”

“或許是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一把年紀了，且先不說，你爸爸媽媽怎麼接受？親戚朋友怎麼接受？”劉蘭露反問他。

“可是，從來沒有人問過我接不接受。”金于詣咬了下嘴唇。

“你的天性太善良了，缺乏一點果斷，在這裡，自私的人才能獲得絕對的成功。”劉蘭露觀察着他：“奇怪了，你爸你媽都不是這樣的人，難道是隔輩遺傳我的？”

金于詣捂住臉：“奶奶，你别開玩笑了，我真的很迷茫。”

“好吧，為了不影響你的考試，我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劉蘭露清了清嗓子：“那個女生是什麼樣的人？”

其實不是女生。

“……溫柔，善良，很可愛，很要強，還很漂亮，她現在有一點困難，我必須要幫助她。”

“很簡單，去接近她，去徹底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或許你會發現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死心了，或者，你會發現，其實你們不需要在一起，她隻需要你的一點幫助就會過得很好，你會發現現實中你們在一起就是一種折磨，最差的情況就是被你爸媽拆散。”劉蘭露握住他的手：“很多事情，我不勸你，你自己經曆了，會死心一輩子。”

金于詣感覺心跳加速了一下。

奶奶雖然話說着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但其實已經給他放寬了，意思是金于詣可以去嘗試，大概率會失敗，她甚至還提醒金于詣不要被老爸老媽發現。

金于詣突然精神了：“那我爸媽那……”

“我去說，Linda，告訴沈思青和金吳天，于詣今天住在我這，他倆明天務必來這裡吃飯，來品鑒一下我的新機器人廚藝如何。”劉蘭露朝着阿姨吩咐道。

劉蘭露幫金于詣在一方面也是想消除後患，畢竟說明白的開放式關系并沒有什麼，但如果金于詣總是念念不忘沒有得到的，或許會在以後的婚姻生活中摔跤，為了這個失去更多。

“真的嗎？”

金于詣一把抱緊了她：“奶奶，謝謝你。”

“哎，我們家寶貝長大了……”劉蘭露一陣沒由來的惆怅：“我這幾年身體也不好了，最多管你到法定的二十二歲。”

也就是說還有五年，那也足夠了。

五年足夠改變很多很多，對于金于詣也是一個緩沖。

奶奶總是能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記得做好安全措施，花點錢買個避孕套啊，别懷孕了，要給錢的。”劉蘭露囑咐他。

“奶奶，”金于詣一下松開了她：“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

五年。

晚上，金于詣躺在二樓的房間數着。

五年應該夠了，不管他和河令卓的關系會如何發展，都足夠幫到他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河令卓答應接受他的錢。

從小到大，隻要是他下定了決心的事情就沒什麼做不到的。

金于詣在黑暗中拿出手機，反複點開和冷酷無情的殺手的聊天框。

爺爺奶奶家的裝潢更加複古，用了很多的小碎花作為點綴，比家裡有溫度很多，緊繃的神經也能得到一定的放松。

但終究不是完全的放松。

隻有待在河令卓身邊的時候，才不會顧慮這麼多。

被子上，沒有橘子清香。

他已經到了非要他不可的地步了嗎？金于詣開始反思。

荷爾蒙，真是個神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