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于詣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反正醒來是在沙發上。
頭疼,眼睛幹澀,全身像被捶打過。
他坐在沙發上呆愣了一會,視線逐漸清晰,腦内進度條伴随着疼痛開始回溯。
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金于詣扶着身體吃了一片勞拉西泮片。
等等,等等。
這該死的話語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嗎?
“打算的話,要在五年後和蔣千千結婚,我媽同意了。”
可昨天他們好像還親了嘴來着。
嘴巴……很軟,本來想在吃烤肉的時候再親一次的。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啊。
金于詣敲了一下腦袋,懊惱不已。
全部被他搞砸了。
他不是想要欺騙河令卓,而是講這些為時過早了,河令卓聽到會把自己想成什麼,以為自己在耍人嗎?
最好的打算是交往一段時間後慢慢提起,然後告訴他自己會盡最大的力氣去周旋。
現在該怎麼解釋?
金于詣蔫了,面對這樣的一天雜亂,他已經沒有勇氣厚着臉皮向河令卓解釋什麼了。
不是他不處理,而是他根本不會處理這種關于愛情的課題,這個難度更是前所未有。
于是他又躺回沙發上。
但他好像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就是今天不是休息日。
開機手機一看,已經九點多了,微信裡一條消息都沒有,趙叔大概以為自己早去學校了吧。
他肯定還生着氣呢。
金于詣讪讪點開和冷漠無情的殺手的聊天框,退出,再點回來,再退出。
好吧他對河令卓就是很慫。
對于心愛之人心愛之物,他總會想辦法妥協自己。
不上學顯然是不可能的,不見到河令卓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他自己更不會允許。
結論是隻能硬着頭皮上了,沒有機會也要制造機會,把事情解釋清楚。
他就是害怕,害怕看見河令卓失望的樣子。
深吸一口氣,他快速洗漱換了衣服,發現餐桌上居然有早飯。
下面是王阿姨壓的字條。
抱歉,我沒法交差,您說的話我不會告訴老爺夫人的,您請放心。
還以為自己說的話奏效了呢,沒想到是休息幾天讓他緩一緩啊。
感到莫名一陣憋屈,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的話,居然變成了這樣。
算了,沒必要和宿醉後的早飯過不去。
金于詣蜻蜓點水喝了幾口粥,也來不及打車了,下了樓之後就開始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學校,幸好離得近。
或許是喝過酒心扉功能下降的緣故,他有些疲乏,再加上跑步會頭疼,最後隻能變成快走。
真不是他不行,身體有些差,沒時間鍛煉,情況特殊。
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暖冬,街道綠植罩上了一層别樣的冬日裡的鮮豔,金于詣卻覺得很糟糕。
保安核實了情況做了記錄後才肯放他進來,幸好今天還穿着校服。
進了學校他響起,離寒假已經沒幾天了,如果這幾天哄不好河令卓怎麼辦。
放完寒假還愛他嗎?
還能親嘴嗎?
本來是踩着下課的點可以進教室的,他就這樣在樓梯間糾結猶豫了好幾分鐘。
反正不管怎麼樣,河令卓對他如何他都得接受。
所以他遲到了。
是的,熱愛學習的金于詣遲到了。
還曠課了。
進入教室後他努力保持正常,給任課老師打了個報告。
幸好是張煥的語文課,換成别的老師可能就精彩了。
金于詣無視無數探究打量,好奇的視線,直直走向河令卓。
河令卓和往常一樣坐在座位上,看起來什麼都沒有變,可金于詣知道,就是變了。
他甚至還和他打了招呼。
“來了。”
“啊。”金于詣尴尬地摸摸鼻子,往他那偷瞄了一眼。
居然在做筆記,雖然連在哪一頁都沒找到。
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金于詣努力平息情緒,翻開書本和複習資料。
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金于詣按了按太陽穴。
終于下課了,肖至義卻第一時間把他叫到了辦公室。
“補個請假條吧。”
金于詣頓了頓,腦子還沒轉過彎:“我沒請假。”
“行了,也不用解釋了,簽字就行了,下次盡量别這樣,提前吱一聲。”肖至義敲了敲桌上的假條。
請假理由都給他拟好了,身體不适,休息半天。
金于詣的簽名不同于小學生一般的字體,是專門設計過的,看上去潇灑流暢,像明星簽名。
肖至義:“……”
像在給班裡赈災撥款。
“沒事了吧,我走了。”金于詣現在腦子裡都是河令卓河令卓河令卓。
“不,你等會,趕着娶媳婦呢。昨天文藝彙演着急,我有話和你說呢。”肖至義和他開玩笑。
差不多一個性質吧。
金于詣頓住腳步:“您說。”
“這次期末成績我都研究過了,你考得非常好,下個學期一定要往年級前十沖一沖。”
還有半年的時間,照理來說是來得及的。
隻是需要很多的努力辛苦和堅持,壓力會很大。
但金于詣點點頭:“行,我肯定盡全力。”
肖至義很滿意:“你的成績現在考X大是沒問題的,可以往首都圈的學校沖一沖。”
那得上六百。
金于詣說了幾個理想的學校。
“其實挺難考的,你現在的成績已經很好了,主要還得看專業,每個專業都不一樣嘛,總之肯定是越高越好。”
說完了他自己,肖至義把話題引到了河令卓身上:“河令卓這次的成績我也研究了,甚至專門去問了監考的老師,确實是他自己寫出來的……”
“這簡直堪稱……雲南下雪啊。”肖至義忍不住激動:“于詣你真是,你怎麼教他的?”你是麻辣女教師嗎?還是用了皮鞭?
他是會比喻的。
“這個……感覺是他自己想讀。”
“明年的五好青年非你莫屬,别和我争,你這就相當于懸壺濟世,不僅拯救了河令卓,還拯救了我的績點。”肖至義握住領導的手:“繼續加油。”
“好的。”他尴尬地握了一下。
河令卓現在原不原諒他都另說呢。
再回去的時候又上課了,早知道出門看黃曆了。
好不容易熬過了哲學一樣的政治課,下課他又被衛華圍住,幸好他心理素質不錯。
“你昨晚幹嘛去了,怎麼這麼晚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