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漸漸往前走,身後是盧忠焦急小跑,然後夾帶着喘息的聲音。
“沈公子,楚二公子請留步。”
沈聽瀾轉過頭來,頓住腳步,看着老太監,對着他拱手說道:“陛下還有什麼事情吩咐?”
盧忠松了一口氣,假意贊賞他的樣子,将手中的腰牌遞給沈聽瀾,說道:“沈公子,老奴将這事兒給忘了,陛下讓老奴将這腰牌交給你,這是出宮令牌以及大理寺點卯的腰牌,您可得安安心心地在大理寺那邊,可萬不要搞些什麼事情啊。”
誰都聽得出來他語氣裡的警告,沈聽瀾卻隻是笑笑,說道:“多謝盧公公指點,沈某一定盡職盡責辦好,也代我向陛下問好你。”
盧公公嘴角帶着壓不住的嘲諷。
他似乎跟真的很看不起沈聽瀾,但是沈聽瀾卻不将他當回事兒,也不經他當個人物。
在他看來,盧公公想要瞧不起别人,無論誰他都會瞧不起。
他又不是傻的,他看得出來,盧公公其實并不喜歡自己,到底是真的跟陛下在一起許久了,總是帶着些許的高傲,還瘦本身就是這種性格,就不知道了
然而沒有人敢跟他對着幹,畢竟他隻是一個老太監,他若真的想要嘲諷别人,到時候往地下那兒一站,誰都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況且沈聽瀾還不到那與人撕破臉的地步,他還在韬光養晦階段,所以他也不搭理老頭,笑道:“盧公公說笑了,沈某人在這大理寺裡一定會好好的,代替陛下查明世間冤惡,查明世間所有,讓陛下安安心心的在他堂裡待着。”
盧公公笑了笑,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對着他淬了一聲,轉身離開。
他與沈年有仇,其中真相自不必說。
沈年死了,他兒子還在,即使是他兒子也撼動不了自己的地位。
他回了宮中,繼續去跟靖玄帝說沈聽瀾的壞話。
沈聽瀾走到門口,跨出宮門的那一刻,那馬車還在那裡待着後。
門外的陽光十分的好,宮門内卻有些許的壓抑。
腳步聲突然追上來,有人叫住了他。
“沈公子一會兒要去哪兒?要不要楚某人送你一趟?”
沈聽瀾第一下沒轉過頭,他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的陽光,總感覺心裡有一絲絲的放松。
他用手遮住額頭,擡起頭來看一眼,突然聽到他說話。
他轉過頭來,看着楚南蕭,笑着說:“楚公子是想邀我一起出去遊玩嗎?還是想要趁着空閑時間想要帶我出去玩一玩?不過是,楚公子,是不是想太多了?沈某人跟你似乎并不熟悉,這個時候一起出去不怕别人念叨咱們兩個人之間有私情?到時候恐怕又會傳出是是非非。”
楚南蕭笑了道:“是是非非又如何,反正咱們兩個人也是不對付,倒不如出去好好玩兒一玩兒,畢竟明天已入朝堂,到時候我們兩個人之間隻會更加對立,也會更加讓人覺得有仇怨。”
“知己知彼才能發揮重要作用,楚家與沈家世代仇怨,剪不斷,理還亂,你怎麼知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呢?如果不寫清楚,你到時候我怎麼收拾你?”
沈聽瀾擡手指着自己的馬車,道:“楚公子不如坐我的馬車,我們出去好好用個早膳。”
楚南蕭挑着眉,聽着他的聲音來笑了,順勢上了馬車。
宮門口一堆人陸陸續續的出來,看着楚南蕭居然在馬車上,臉上那一副十分不高興的樣子,都覺得他們兩個人又要打起來了。
然而沒人知道,楚南蕭那抿着唇生氣的樣子是假的。
他剛才還好好的,看見有一堆人出來立馬就換了一張,跟川劇變臉似的。
沈聽瀾想,你倒是挺會裝,靖玄帝知道你這樣,還不得讓你過年給他來場雜耍?會不會讓你去做一些其他的?
再者說,那些人即使知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又如何,還能去靖玄帝那邊告狀還是怎麼的?
靖玄帝才不會在意他們兩個人會同乘一輛馬車,反正在他看來兩個人一定是看不上對方的。
所以哪怕兩人同乘一輛馬車,那也是其他緣由,也可能隻是因為想要吵架。
他還想着,倒是笑了。
卻沒想到,楚南蕭和沈聽瀾同乘一輛馬車的事情,不出一個時辰就已經傳到了寄靖玄帝的耳朵裡。
靖玄帝笑笑說道:?兩個孩子之間有可能有友誼嗎?不可能的,他們兩個人根本還沒見過世家仇恨,沒有因為世家仇怨牽連其中一方,會恨彼此的,至于坐同一輛馬車,那還不好說,畢竟沈聽瀾是長公主府裡的人,怎麼樣他也該接觸他。”
“但是,他還不知道沈家和楚家的愛恨情仇嗎?孩子總是正義感爆棚的,總是會讨厭那些欺負自己先輩的人,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去将這幅畫送到長公主府裡去,朕倒是要看看,他們兩個人能鬧出什麼?”
盧忠看了看那幅畫《鐘馗鎮妖圖》,他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靖玄帝笑而不語,突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