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沒多久,符安的消息就從白信裡叮叮咚咚地發來。
“我找到了越越!但是好奇怪啊,我這個字看不進腦子啊!”
“不對勁,這個副本太奇怪了。”
“我看進去了想打字一瞬間就忘光了?”
“我拍了照片,但是也根本記不住啊,也沒辦法發給你,抄寫也不行——”
“這什麼黑科技啊?”
有點棘手了。
低能量等級是完全被屏蔽的嗎?
林今越回複着符安,讓她先收好,下周能出來了再帶出來看看。
她一邊思考着現狀,一邊手上做着納戒和【探路小精靈】,一個為了收納,一個是增加的熟練度比較高。
在摸索材料的時候她手一頓,想到了空間裡放的三個大紙箱——那是“她”的物資。
她當時簡單地打開來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基礎的生活用品,例如衣物,被單被套這類的。
教育财閥有專門的工作服下發,除了和符安出去以及運動時會穿自己的衣服,其他的時候都是穿工作服。
所以她沒有用“她”的東西,上一個副本也是這麼做的。
她不覺得自己進到一個遊戲世界裡面,擁有了身份,她就和原生是同一個人。
大家都是不同的個體。
如果“她”也是從低能量等級上來的,那麼會不會在物品裡有一些記載?
林今越拿出了那三個箱子,一一打開。
第一個箱子是四季的衣物分門别類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
第二個箱子是幾套床上用品,還有一床似乎用了很久的棉被。
第三個箱子就是零碎的雜物,有書本和一些文件證明。
林今越都查看過去,沒有任何關于低能量等級的記載。
回想破碎的記憶,幸運的是對于“她”的小城鎮的名字,以及家庭位置是非常清晰的。
從異莫都市回到“她”的小屋,需要坐高速列車六個小時,再轉高速車半個小時。
……還挺遠的。
她伸手摸上ID,打算定下周五晚上的高速列車,時間快的話周末一個來回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定不了。
她能看到這一班車,但是卻下不了單。
看來這個遊戲副本的限制地域是在整個異莫都市裡。
如果……她已經忘了這是個遊戲,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她”的家?
那時候,她就是“她”。
林今越用力地抿着嘴,再次回頭檢查箱子裡的物品。
書本都是一些散文類的,她一頁頁翻開,查看有沒有筆記或者随筆。
沒有,整個書本光潔如新,和她現在記憶缺失的腦子一樣平滑。
衣服口袋也全部掏過去,甚至襪子都翻開來往裡面看,連被單都一點點摸索過去。
空空如也啊!
林今越盤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是散落的物體,她歎了口氣,開始一一收拾“她”的物件。
衣服一件件折疊整齊,她的心也平靜下來,在心裡列出後面的事情邏輯:
1.每日确保技能使用,不讓自己和安全屋的聯系斷開。
2.留意能量等級提升的狀态和原因。
3.調查低能量等級的生活場景和狀态。
很好,梳理了一下清楚多了。
她站起來,抖了抖那床棉被,準備折起來。
“……咦?”
她握住棉被的手,捏住了一個硬硬的方塊。
林今越放下棉被,在側邊摸到了拉鍊。
一拉開就是滿滿的棉花。
她伸手進去一點點摸索。
該說不說這個模式讓她想起了之前的新手副本裡的手指頭裡找眼球。
……
啊,摸到了。
她捏住後拿出來,發現是一個方形的折紙片。
是用兩張A4紙交疊折成的,小小的一塊,很不起眼。
輕輕地打開這個紙片,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句:
“這個世界不合理。”
是的,她也覺得很不合理。
一面又一面展開,就像是打開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我的母父不是意外過世。”
“她們用生命換來了我的能量提升。”
“我變成了中能量等級,可以順利地走出這個小鎮,去城市裡就讀大學,讀上研究生,随後入職了教育财閥的分部。過上較為順遂的一生。”
“可是為什麼我在逐漸忘記?”
“是回去給母父掃墓的時候,鄰居的阿婆無意間的詢問,才讓我想起了母父的死亡真相。”
“阿婆也是低能量等級,我們整個小鎮都是低能量等級。”
“我們的世界是個單行道,隻能升級出去,要麼在這個圈子裡滅亡。”
“我們低能量等級被稱為低能兒。”
“可是大家都是從低能量等級成長上來的,有的是家族的積累,有的付出了代價。”
“可是為什麼升級上來了就忘記了所有?”
“我是低能量等級的時候和母父是怎麼生活的?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不能有所表現,不能惹怒高能量等級的掌控者,那樣我對不起我母父為我做的這些。”
“寫下這些是為了不再繼續忘記。”
“我寫了很多份,可是記憶一直在消退,我藏起了很多份,也丢失了很多份。”
“馬上要去異莫都市了,到了那裡,我還能記得我是誰嗎?我的筆記還能保留下來嗎?”
筆記的最後,那一個個字似乎用狠了勁,仿佛在跟不知名的力量抗衡着,寫下了最後的一句話。
“不要習慣,不要适應,保持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