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是正常的岩層,每一腳踩上去都梆硬,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時不時有一些特别凸出的石塊,因此走起路來要十分小心。
下降到底部後面前有一個巨大的門洞,門洞後是長長的隧道,看過去一片漆黑,又是熟悉的黑暗。
似在歡迎她們的到來。
林今越收了傘,點起了火,往裡面走去。
現在的小草已經沒辦法用天賦能力了。
時間緊迫,她們不由得焦急起來,腳下的步伐也越發迅速。
直走,右拐,左拐,直走,再拐彎。
像在一個地下迷宮漫無目的地打轉,隻能往前不停地走。
走了大約1個小時,終于走到了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像是原來世界的升旗廣場整體沉降進地底,保留了原有的完整形态,甚至能看到一些鐵質的欄杆。
在這廣場的四周牆壁上,布滿了石頭雕刻而成的壁畫。
“哒、哒、哒。”
有新的腳步聲傳來,這裡不止有一個隧道。
其他接到任務的玩家們也從不同的隧道湧入了這一個廣場。
沒有危險,沒有攻擊,隻是引領着自願上鈎的玩家主動到面前。
林今越看着面前的壁畫瞪大了眼。
壁畫上不止有圖片,還有文字。
非常熟悉、詳盡的文字,描繪了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就這麼簡單嗎?”
所有到來的玩家們怔怔看着面前的壁畫,腦海中都不禁想着這點。
在她們的想象裡,不應該是要像之前的任務一樣,一路受着攻擊,冒着生命危險突破一層又一層的關卡。
會面對新的奇怪鳥類,新的地形、新的陷阱。
最後走到一切的始作俑者面前,會有一個最終BOSS開始述說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們再賭上性命來一場戰鬥。
戰勝之後,鳥化的隊友們也能變回正常,迎來一切的Happy ending。
所有的故事都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事實并不是。
沒有關卡,沒有最終boss。
林今越和徐烨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壁畫,想要找到裡面有關于變回去的方法,或者是解毒之法。
但是,沒有。
這隻是一個記錄了人類行為的曆史壁畫而已。
“怎……怎麼了?”小草虛弱地聲音在後面響起。
新的一天到來,她的鳥化更加嚴重,說話對她來說都是一種困難。她能感受到身邊的氛圍凝重起來,已經有玩家開始了啜泣。
林今越上前摸了摸她頭:“沒事,我們在看辦法呢。”
她的聲音帶着苦澀的尾音。
這一牆壁畫記錄的是一切的緣由。
事情的起源很簡單。
在一個小村子裡,村民陸陸續續病倒了,查來查去,都查不出原因。
有一天,一個村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走到森林深處,找到一棵藍樹,把藍樹劃開,放入一個人類作為祭品。
第二日,藍樹就能誕下救人命的萬靈藥。
起初,他是不信的。但連續幾晚都做了同一個夢境,像是一種召喚。
而這個村民的家裡,恰好有兩個病入膏肓的孩子,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他顫抖着手,抱起其中一個孩子踏入了森林。
走啊走,走啊走,藍樹在哪裡呢?
藍樹真的存在嗎?
真的有藍色的樹嗎?
帶着這樣的想法,他走了很久,在精疲力盡之前,真的看到了一棵發藍的樹木。
那棵藍樹的藍純淨如同天空一般,伫立在樹林中,突兀又充滿神秘的氛圍。
就是它了。
他顫抖着上前,劃開了樹身,驚訝地發現樹木的内部是空心的。
——正好可以放下他的孩子。
我是沒有辦法的。
他把孩子放了進去。
這都是為了救人。
嗚的一聲,咔嚓一聲。
樹木斷裂的身體瞬間複原。
天色已經晚了,他也擔心第二天找不到藍樹的位置。于是他直接坐了下來,背靠着藍樹。
身後樹木深處傳來了他孩子的哭聲。
從嗚嗚的哭聲,再到嘤嘤的呻吟,到最後的悄無聲息。
剛開始他在内心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也是沒辦法。”
再到後面已經麻木,他閉上了眼。
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蒙蒙亮。
村民激動地起身,轉身看向藍樹,果不其然看見他劃開的口子又再次裂開,正往外滲出紅色的、濃稠的液體。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準備好的空酒瓶,往裡灌滿了液體。
當藍樹不再滲出液體之後,他收好酒瓶,就往家的方向飛奔而去。
有救了,有救了,他的孩子有救了。
當他為病重的孩子灌下液體後,孩子真的神奇般地恢複了。
其他村民都紛紛上門詢問,是什麼原因救了他的孩子。
她們的家裡都有這樣的病人。
村民閉口不言,他隻是跪地祈求:“這是神迹。”
得不到答案的村民摔門而去。
在晚上,又有新的村民做了夢,裡面同樣有一棵神奇的藍樹。
第二天,村民帶着家裡被舍棄的家人們,前往了森林。
第三天、第四天……
一個月後,最初的村民終于踏出家門,鼓起勇氣再去森林的時候,不禁呆立原地。
本來他踏遍森林才能尋到一棵藍樹,而現在,漫山遍野望過去,是一片蔚藍。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看去。
那不是他們的村民,那是其他村的村民!
甚至是再遠地區的人都慕名而來。
他不理解,原來不止有他一個人做這個夢嗎?
這不是神迹嗎?
神……會去拯救那麼多人?
事實上,世界各地都有奇怪的怪病蔓延,再發達的科技都查不出原因,隻能目睹病人痛苦着死去。
但隻要家裡有兩個病人,就會有人做一個神奇的夢。
夢裡有一棵神奇的藍樹。
再到後來,知道這個法子的人越來越多,人們不願意犧牲自己的家人來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