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他繼續追問,賀澤笑着轉移了話題:“剛才我看賀兄似乎有些生氣,不知能否和小弟說上一二?”
賀臻皺了皺眉,覺得賀澤似乎沒什麼眼力見,他到清河鎮也有好幾天了,當然明白品香苑和福泰酒樓的恩怨,結果對方卻表現出一副坦然大度的态度,怎麼想怎麼奇怪。
但,賀臻才不管這麼多呢。
因此他隻是略略皺了皺眉,緊了緊房門,回頭發現沒人追過來,轉頭道:“去你們酒樓說吧。”
這話一聽就知道有内幕,賀澤趕緊笑着邀請,到了大堂中将房門緊閉。在幽幽燭光中感到一雙熱烈的視線緊緊粘在自己身上,賀臻一時竟有些緊張。
“賀澤兄,你,你不用這樣看着我。”賀臻尴尬地笑了笑,“我既然跟你來了這裡,自然會把你想聽到的說給你聽。”
賀澤自然地坐直身子,笑吟吟道:“呵呵,那賀兄快開始吧,這幾天你們品香苑可把我們福泰酒樓的客人全搶走了,我還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也很簡單,賀臻兩三句簡短把周衡睿的算計說給了賀澤。按理來說他既然受雇于品香苑,在周家手底下做事,公然和福泰酒樓掌櫃說這些,是極對不起周家的事,但剛才發生了一件讓賀臻十分不滿的事,因此也不在乎這些了。
“你是說,姓周的想讓人來我這邊偷菜譜,然後讓你照着做?”賀澤臉上沒什麼表情,像在聽一個不相關的人的事,還能點頭評價,“嗯,确實像他的作風。”
“我還以為安靜了幾天他能老實了,沒想到在這兒給我憋大招呢。”
說起這事賀臻還有些生氣,身為賀家人,偷學别人廚藝還不承認是一件極為不恥的事,要是被發現了,是會直接被剔除族譜的。
“花銀子雇那些人來作戲我都不在乎,但我萬萬沒想到周二少爺會無恥到這種地步。”賀臻咬牙,看得出他真的很氣憤,眼睛都被氣紅了,“我承認我做的菜不如你的好吃,但也不用這樣侮辱我吧?”
被躺槍的賀澤有些無辜:“嗯?和我有什麼關系?”
“是……是那些人嘗了我的菜後,都說雖然也挺不錯,但和福泰酒樓的一比根本沒有可比性。”說起這個賀臻還挺别扭,這不相當于貶低自己誇别人嗎?他臉臭臭的,“他們、他們居然還當着我的面争起了你的哪道菜最好吃!”
賀澤險些忍不住笑出來,但顧及到賀臻的面子,也一臉嚴肅地跟着斥責:“就是,每個廚子派系不同,怎麼能這樣貶低别人呢?”
聊了這麼幾句,賀澤逐漸了解面前這個賀家人簡直天真的可怕,這樣的人作為同伴來說有些過于單純,但作為對手來說就剛剛好。
他又安慰了賀臻幾句,最後笑着道:“賀兄,時辰也不早了,咱們有話後邊接着聊。”
賀臻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聽到外邊的打更聲明白确實挺晚了,老老實實起身道别。
快走到門口時,賀澤突然叫住他。
“等等,賀兄明日有空嗎?”賀澤嘴角輕輕彎了彎,“不如我們切磋一下廚藝?”
賀臻瞬間瞪大了雙眼,驚喜得大腦來不及反應,嘴上已經答應:“好啊,來就來,你可别反悔。”
等了一晚上就等這句話,賀臻喜滋滋回去了,賀澤則摩挲着下巴,唔,看來周衡睿這次找了個豬隊友啊。
于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作為對手的兩家酒樓主廚卻處成了好友,一有空兩人就切磋廚藝,當周衡睿再次找到賀臻時,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賀公子,上次的事你還沒考慮清楚嗎?”
毀了一隻手後周衡睿肉眼可見的古怪陰沉下來,他右手被遮得嚴嚴實實,上好銀狐毛領襯得他嘴唇蒼白沒有血色,病殃殃的,更添三分陰翳。
賀臻瞬間變了臉色,咬着牙一言不發,他自認為和賀澤相處得很好,也把對方當好友,自然不會做偷師之事。
隻是這種态度一擺出來,周衡睿立馬半眯起眼,突然陰測測笑了:“還希望賀公子能想清楚,你如今是在誰底下做事。”
“無妨,既然賀公子不想髒了手,那便讓本少爺去吧。”他慢慢走至賀臻面前,摘了手套,露出扭曲變形的廢掌,賀臻不由自主被吓了一跳,周衡睿卻突然笑起來,隻是笑容也漸漸扭曲起來。
“本少的手早就廢了,做這些肮髒的事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