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真是不錯的羁絆。”福地櫻癡爽朗地笑道,“那你們,且試一試攔不攔得住我好了。”
……
就在中島敦和國木田獨步艱苦奮戰之際,離開的芙莉蓮很快便遇到了一個難題——
她不知道首領辦公室在哪裡。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但大家似乎都認為這是公認的,于是全忘了提及。
嗯,按照常規應該是在頂層吧,可如果首領出于謹慎,多安排幾個假地點,自己再藏地下,以防被暗殺,似乎也沒毛病……芙莉蓮很遲疑。
就在這時,忽然有道稚嫩的聲音從側面一處狹小陰暗的居室裡傳了出來。
“前面的大姐姐,是要去哪裡呢?”
芙莉蓮走近,透過門上監牢般的看視口往裡看。
這似乎是一間監/禁/室,除去門上裝着的這個獄窗外,沒有任何一處窗戶,裡面昏暗得可怕,黑布隆冬根本找不到說話人。
“大姐姐是在找我麼?”忽然,一雙纏繞着繃帶的手扒住了看視口的欄杆。手臂很纖細很慘白,上頭緊緊捆紮着繃帶的地方還在滲着血。
緊接着,一顆少年的頭出現在芙莉蓮的視線裡。
這是一個小孩子,從身形來看十歲不到(其實早就十歲以上了),沒準還發育不良。
一頭黑白分色短發,亂糟糟的,好像還有好幾處打了絡,明明看起來像是好久沒被認真照看了,但卻笑得很乖巧,異瞳裡分别藏着金燦燦星星與圓圈。
他踮着腳,努力讓外面的芙莉蓮看見自己的模樣。
“我在這裡,大姐姐。”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叫夢野久作。”這個模樣很乖很可憐的小孩眨巴着眼,說話時語音裡帶着哭腔,些微地顫抖着,“這裡好冷,好黑。”
“壞人把我關在這裡,”邊說着,他邊示意芙莉蓮看他受傷包紮的手臂,邊讨好地軟下腔調,“我好疼啊,好疼啊,大姐姐。”
“所以能不能幫幫我,久作要出去。”
“要出去找娃娃,久作的娃娃也不見了,那是爸爸媽媽送久作的。”
“久作想爸爸媽媽。”
他苦苦哀求着。
盡管夢野久作把自己說得是那樣可憐兮兮,那樣值得同情,芙莉蓮的面上依舊沒有什麼動容。
藍綠色的眼睛上下掃視着他,芙莉蓮平靜的目光像是要把面前的夢野久作整個人給剖開挖透,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他還未愈合的傷口上,他綁滿繃帶的手臂上。
夢野久作被看得身子忍不住顫了顫,笑容也變得僵硬了——是被發現了嗎?
他不動聲色地把藏在繃帶下開了刃的刀片往後又挪了挪。
依舊被審視着。
夢野久作抿起嘴,因為缺水而幹裂的嘴唇也被咬得泛白。
就在他快徹底繃不住的時候,芙莉蓮說話了。
“好。”
精靈能夠感受到,面前孩子正拙劣地想要收斂自己的情緒,可是卻依舊難以克制地溢出惡意與恨。
他不是魔族,身上有類似魔力的氣息,這點和中島敦他們很像,應該也是這個世界的異能力者,而且單單從她目前見過的異能來看,是算強的。
一個小孩子,一個有着強力異能的小孩子,被關在反派意味濃厚的港口Mafia的監/禁/室裡,卻沒有被當作威脅處/死。
是武器吧。
芙莉蓮歎了口氣。
上千年的閱曆,即使是不懂人心的精靈也能看得懂他身上經曆了什麼。
在聽到芙莉蓮答應下來以後,這個叫夢野久作的孩子先是愣了愣,随後爆發出驚人的喜悅,這并不是作假。
他是真的被困在這裡很久很久,在這片安靜的,無聲的,失去一切的黑暗裡受苦的人類。
“真的嗎?!”夢野久作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是,但現在大姐姐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這裡的首領辦公室,之後才能幫你出去。”
啊……
夢野久作的眼神又重新暗了下去,握着欄杆的手緊了緊,失落湧上心頭,又被他自己強行按了下去。
撒謊。
借口。
他就知道,大人總是這樣。
虛僞而善于欺騙,不該被期待。
夢野久作沉默了幾分鐘,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好吧,久作很聽話的。”
“既然一時半會沒辦法出去,那大姐姐能不能幫我拿回我的娃娃呀?”
“它對我很重要,是像家人一樣的存在。”
“它在哪裡?”芙莉蓮問道。
“被一個沒有眉毛,長得和垂耳兔一模一樣的壞叔叔藏在身上……”
“如果久作沒猜錯的話,待會,不,馬上大姐姐就會遇上這條忠心的攔路犬哦,所以完全不會因為找東西什麼的耽誤到大姐姐的事。”夢野久作此刻的神情,可一點也不像之前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乖巧。
“而且,我知道首領辦公室怎麼走,很熟悉的。”
為了讓芙莉蓮幫他,夢野久作不再維持自己的無害了,他面上失去了一切表情,整個人如同商場櫥窗裡精緻的人偶般。
“如果大姐姐幫我把娃娃搶回來的話,”學習着他現在最讨厭的人的模樣,夢野久作直視着芙莉蓮,誘之以利,加了砝碼:“我就告訴你怎麼過去,不會觸到任何機關,安安全全地過去……”
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