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實并非如此。
還沒等大家能歇口氣,一旁的夢野久作忽然暗感不妙,讨厭的氣息忽然濃郁起來,而且目标是——
他猛得擡頭,白發的精靈出現在視野裡。
糟糕,目标是【芙莉蓮】!
夢野久作沒有多想哪怕一秒,猛地往前撲,擋在芙莉蓮與【書】之間。
“小心——”
夢野久作閉着眼睛,身軀顫抖,但一步也沒有後退。
她救過我,那麼我也要救她。夢野久作是這樣想的。
可是,一秒過去了,兩秒,三秒。
欸,怎麼沒有疼痛感?
夢野久作試探性地睜開眼睛,下一秒他驚慌地睜大了眼。
包紮着繃帶,流着血淚的娃娃浮在空中,擋在他的面前。
“……久作……喜歡……最喜歡久作了!”
玩偶張開臂膀,在夢野久作顫動的瞳仁裡,在他的注視下,艱難而小心翼翼地抱起夢野久作的手掌。
那雙無光的黑洞眼睛與夢野久作對視。
“……久作……最喜歡久作!”它吃力地重複着。
曾經,有人說過。
世界上沒有人愛久作。*
不,才不是——
玩偶一直一直愛着久作,就像久作/愛護着它一樣。
人對人的思念,可以讓ta停留,為ta所愛之人守護。
那麼,其他羁絆呢?
即使是死物,也會因為思念短暫地活過來。
這不是複活,是彙聚在無聲之物上日與夜的糾葛之愛。
娃娃碎裂開來,這一次,它徹底變成了碎片,拼也拼不回來。
啪嗒,失去力量操控的【書】跌落在地上。
久作蠕動着唇,他發不出一句話,眼裡無措。
他感受到身上的束縛消失了——自己的異能似乎也随着玩偶的破碎而徹底消散了。
一直渴望失去的異能力消散了,代價卻是珍視之物的離去。
這對于Q來說,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夢野久作沉默半晌,他忽然蹲下身,一片又一片将碎布拾撿。
忽然,他感覺身邊多了一個人,夢野久作微微側過頭,愣了愣——是芙莉蓮。
她也一起,拾起破碎到幾乎無法補救的碎布。
“不要擔心,我會找到修好ta的人的。”芙莉蓮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忽然想起一級魔法使考核通過的時候,那時海塔送給菲倫的法杖破碎了。
“已經破損到這個程度,修不好了,還是丢掉吧,到時候再去買新的。”觀察完法杖情況後,芙莉蓮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隻是看着法杖的磨損嚴重程度,得出了這樣的客觀結論。
那天,菲倫罕見地生起了悶氣。
因為那是養父送給她的,從小到大一直在身邊的法杖,她從來沒有想丢掉它的想法。
菲倫很難過。
精靈是遲鈍的,卻并非全無情感。
想要了解為什麼菲倫會難過,想要菲倫開心。
很重要的東西,無論怎麼樣,也會努力珍惜,努力修複。
最後,她找到了能修複菲倫法杖的能人。
久作的玩偶也能找到修複它的辦法。
芙莉蓮這樣堅信着。
久作黯淡的眼睛重新有了光亮,他沉默地望着手心的碎布料,然後笑着攥緊了它們,“我相信你,大姐姐。”
……
一切暫且塵埃落定,但還有一些仍然未被闡明。
“所以太宰先生,你和五條悟是怎麼認識的啊?感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
中島敦雙手扒拉着椅背,身體向前傾。
他和國木田獨步并沒有參與到與阿烏拉有關的戰鬥裡,隻是和福地櫻癡對上了,而福地櫻癡之後又被及時趕來的社長所擊敗。
(談到社長,那可就是另一個故事了,亂步偵探拒絕告知。)
“無非是些老套的,和金魚的溝通而已,總之,沒什麼好講的。”亂步雙手在胸前畫了個大叉。
對于先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中島敦心裡頭的好奇愈發強烈,像是被貓抓了好幾下。
端正坐在一旁,甚至因為讨厭太宰治特意坐遠了的夢野久作,聽到這個問題也忍不住擡起頭,豎起耳朵——失去異能的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兒,對于港口Mafia來說,已經沒有了什麼作用,而且常年的拘/禁讓他并不能知曉過多港口Mafia的秘密,所以那邊就很寬松地把人放了,讓他被偵探社暫時收留。
“嗯……怎麼說呢?”太宰治歪歪頭,他漫不經心地側身瞥了眼一旁坐沒坐姿,吃着薯片的江戶川亂步,欲言又止。
“本名偵探是不想說,但又沒攔着你。”亂步當然察覺到他的想法,他咔嚓一聲,将嘴裡叼着的薯片咬斷,含糊道。
于是太宰治繼續講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