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相遇,絕不是為了用回憶困住自我,束縛一生,而是要帶着彼此的記憶走向未來。”*
芙莉蓮的話語似乎還在他耳旁回響。
太宰治低着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伸出手指,慢慢地拂去墓碑上的塵土與污漬,輕輕地撫摸着上面的刻字。
【織田作之助之墓】
他是背對着芙莉蓮的,明明隻是背影,卻莫名讓人心生沉默。
芙莉蓮終于找到了太宰治。
見到這個場面,她神色頓了頓,腳步也跟着放輕。
然後——
目不斜視地從太宰治身邊走過。
(芙莉蓮:看上去并沒什麼需要擔憂的安全問題,走了。)
“芙莉蓮小姐。”卻沒有想到,太宰治忽然叫住了她。
聽到太宰治喊她的名字,芙莉蓮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芙莉蓮小姐。”沒想到太宰治不達目的不罷休,又喊了一句,聲音比原先更大了些。
“嗯?”芙莉蓮沒辦法繼續裝聾作啞了,她隻得停下了腳步,站定,眼裡滿是“你有什麼事嗎”的意思。
“聽說你們那裡有僧侶可以溝通女神,那麼,天國,是真的存在嗎?”出乎意料的是,太宰治居然問了這樣的問題。
“這個問題……【書】裡不是還記着我的故事麼?直接看就好了。”芙莉蓮回答了他,轉過身打算繼續離開。
“【書】可沒那麼大的能耐,裡面不過是些故事的梗概,”太宰治搖搖頭,“比如,經過十年奮鬥,勇者一行人成功打敗魔王,榮歸故裡這樣的話。”
“這樣啊,”芙莉蓮沒有扭過頭,聲音不緊不慢,“那麼我想——應該是存在的吧。”
“因為,曾經有人說過,”她把臉埋在藍色圍巾裡,看不清神色,“那會更合人心意。”*
“這樣麼。”比起往日輕浮的微笑,此刻太宰治微彎的笑意倒是真切了不少,溫和的,釋然的,“……這樣也好。”
他直起身子,站了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土。
“太宰治,武裝偵探社的大家都在等着你。”
“嗨嗨,知道了~多謝芙莉蓮小姐你的告知。”他雙手枕着自己的頭,向芙莉蓮走了過去。
“一起走吧。”
太宰治身後,那隻遲遲徘徊,不肯離去的海鷗在海上拍打着翅翼,周巡了許久後,最終還是振翅,飛向了太陽。
好好休息吧,織田作,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
“對了,太宰治。”芙莉蓮總感覺自己有什麼忘記問了,現在忽然想了起來。
“嗯?”
“你認識德拉科麼,他曾經說過那個人類,福……”
“福地櫻癡?”
對,他說福地櫻癡的夢想聽起來就很無厘頭……”
“是德拉特,小姐,”太宰治聳聳肩,先是指正了芙莉蓮的口誤,然後才回答了她的好奇,“你是在好奇福地櫻癡這麼做的原因嗎?”
“其實是很簡單的理由,因為曾經我們這兒有一場殘酷的戰争,一場充滿異能力者,連累死去了無數普通人的戰争,當然,還有個因素,神刀雨禦前穿越時空帶來的警告預言——再一次的戰争。”
“因此,他想利用【書】改寫世界,阻止世界大戰,建立無異能無戰争的新世界,而【書】。”太宰治晃了晃手裡的《完/全/自/殺/手冊》,“魔族不是交給我保管,哦不對,制約了嗎?他的需要在這,但是阿烏拉他們要求事成之後才給答複。”
戰争……
芙莉蓮的眼裡仿佛搖曳着連綿不斷幾千年的人類與魔族的戰火,她想起魔王存在時期,一批又一批赴死的勇者小隊和一場又一場的屠/殺和,以及如今他們世界仍不穩定的和平。
除去所有使用魔力的生物,世界真的會變好麼?
恐怕結局并不會如福地櫻癡之類人的意,而且想要實現也——
“這很困難。”良久,她淡然地開口。
“是啊。”太宰治贊成般點點頭。
在他看來,知道未來後也有很多種辦法阻止戰争,至于根除“罪惡”的根源……處于淤泥與黑暗當中的太宰治,作為曾經港口Mafia的“操心師”,他可太了解人性的惡了,這可不是簡簡單單除去異能力就能夠被抹去的。
“不過,總會有辦法的,因為那更合人心意不是嗎?”
正義戰勝邪惡,和平終會到來。
“這還是你教會我的,芙莉蓮小姐。”太宰治眨眨眼。
芙莉蓮笑了:“沒錯,确實如此。”
她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