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啊,當然隻是聽說,那是來自盤星教的神,哎,但是很奇怪,我記得他們以前信仰的明明是天元……”
“阿嬷老家傳說這個神呢,很靈,非常靈,不少人去求了,最後好像都達成了所願,當然啦,這靈驗是否真實我倒是半信半疑的,不過,總之最後阿嬷也去求了。”
藤原阿姨繼續說道,同時雙手不忘比劃。
她每一次說話都要配上手勢,在誇張裡傳達意思。
“那個笑眯眯的神使讓她把神像請回家,同時還要做足足九十九件好事,這樣,才能保護她收養的那個孩子安全。”
“所以她去做了?”休塔爾克忍不住問道。
“所以她去做了。”藤原阿姨點點頭,然後,她環視了一圈,把聲音壓得更低了,“老實說吧,我覺得那孩子還怪邪門的。”
休塔爾克:?
“哎哎,那個孩子,”藤原阿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她先是粗略地描繪了一把孩子不同尋常的外貌,“她有一頭淺棕色的頭發和深紫色的眼睛,在室内還總是帶着帽子,身上還有血腥味……”
“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阿嬷曾經的孩子,那模樣對比着看,那叫一個天差地别,哦不,扯遠了,總之這個孩子,話少,而且很——”
她琢磨了半天,給出這麼個評價:“很非人。”
說完,她又大力點了好幾下頭,似乎是想讓我們清楚裡頭的真實性。
“你在她的眼裡看不到對一朵花的欣賞,看不到對一片雲的在乎。她看不到對人的情緒,喜怒哀樂,全然沒有!你站在她面前,就好像是一羽鴻毛,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反正沒有被放在眼裡。”說着,她癟癟嘴。
“最開始,阿嬷的丈夫出車禍逝世,留下他們孤兒寡母的,再後來,那個聰明機靈的小子得了病沒了,阿嬷也一夜白了頭……這是件很難過的事,一個悲傷的母親,是很能被理解的。”藤原阿姨連聲歎氣,“再後來,她就撿到了這個邪門的孩子。”
“好多人都覺得阿嬷收養她是為了寄托喪子之痛,”藤原阿姨搖搖頭,“可是這麼說也很奇怪啊。”
是啊,真奇怪,如果隻是當作寄托,怎麼會收養一個從性别外表到性子都截然不同的人呢?
休塔爾克并沒有評判他人的想法,他也不願意去這麼做,于是說道:“沒準是誤會。”
“哎哎,這怎麼能是誤會,你到時候見着了就會知道!”藤原阿姨搖搖頭,打了個寒顫,“說真的,我就不理解,阿嬷是個好心腸,但是為什麼非要撿這麼一個孩子來養,還要為他求神拜佛,想着千辛萬苦求一個靈驗的神,倘若真信這些……”
這時,一個打扮時尚的年輕小夥上了樓,碰巧聽到了他們的談話,笑着嘀咕了一嘴:“阿嬷她啊,還不如信得徹底一點呢,直接讓死者複活不是更好嗎?”
“智雄!”藤原阿姨聽到了他不着調的話,警告般橫了他一眼。
“我說的明明很有道理……”小夥還想嘀咕,但是在藤原阿姨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低,“好吧,我知道了,媽。”
不說就不說,他閉嘴,灰溜溜地背着走進門。
“抱歉,我家小子不太懂事。”藤原阿姨扭頭解釋,“哎,這家夥,等我搬完東西一定好好收拾他。”
“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休塔爾克笑了起來,沒對這事發表什麼意見,隻是這般詢問。
“沒了沒了,啊,真是辛苦你了啊。”
“好的,那我們就不叨擾您了,先走啦。”休塔爾克揮揮胳膊告别。
“好好好,慢走啊,小夥子——”
不對。
藤原阿姨道别着,但是猛得發現有不對勁,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啊,什麼——“我們”?
明明是晴天白日,狹窄樓道裡卻好像卷起了一股子陰風。
她又打了個寒顫。
……
“休塔爾克。”不被人看見的靈魂幽幽開口。
“嗯?”
“我好像記起來一點了,關于盤星教和天元。”灰原雄皺着眉。
“我似乎,是一名咒術師。”
“咒術師?和你之前記得的咒靈有關嗎?”
“應該就是和咒靈作戰的人吧,具體的定義還是很模糊,”灰原雄道,“我想我應該是有一個妹妹的。”
“一個和我一樣有咒術天賦的妹妹,但是我卻私心不想她成為咒術師。”
“是因為風險吧。”灰原雄喃喃,“想知道……”
他的靈魂由幾片構成,其中一片是親情。
這會是他的執念嗎?灰原雄頭一次感覺到迫切,他迫切地想回憶起妹妹的面容,但換來的隻是頭顱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刺痛。
“可是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