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貼着退毒貼,舉着擴音器,抱着兩個大可樂,坐在安監局門口繼續罵。五米之内無人敢近,三條街犬吠不停。
安監局要以擾亂公共秩序罪将他拘禁。
“那是你們人的法律,我們非人是物件,給我們規矩沒出呢,早不把我們當人。老子眼裡沒法,老子不走!”
林奇抱着安監局門前的投訴郵筒不撒手,“要麼你們把童家的事查清楚,要麼你們今天用叉車把老子搬走!老子今天就焊這了!”
有人把鏡頭對準林奇直播,帶上《廢土種族法》标簽立刻登上直播榜熱度前十。
“老子要做改變世界的人!”
“老子要,改變世界!”
「有種」
「改變世界的非人」
「安監局早該管了」
「教院要是管這事都不至于拖到現在」
「一個投訴教院立馬就搞定了,咱們在系統裡多方便。誰讓主神說要把權限還給地面呢」
「大明星早跟潘多拉組織打賭,如果他們與時俱進,支持他們改變世界格局。主神對潘多拉組織都忍,會不允許他們改《末世種族法》嗎,非人就是被P區當工具的倒黴蛋罷了」
「還好神降臨了」
「主神肯定算到了,派了最信任的身邊人」
「差點因為F區被清洗了,狗日的負責人怎麼不出來說話?」
「哈哈哈,說個笑話,區長會議他讓自己剛成年的兒子去的」
「去給神當孫子也沒委屈他兒子」
“直播上熱搜了,趕緊把他弄走。”
“他從可樂瓶裡擠強力膠把自己跟投訴郵箱粘一塊了!”
林奇的可樂瓶裡一瓶是飲料一瓶是染色強力膠。
“要不先讓執行官把直播鏡頭關了吧?”
“大衆有權監督執法辦案,教院維護系統,不會幫我們。把人和郵箱一塊擡走。”
安監局警員動手拆郵筒,四顆粗螺絲被撬出地面,空蕩蕩的筒子被拉扯林奇的警員拽倒,林奇被煙塵嗆得咳嗽,翻個身爬起來連着郵箱粘在胸前一塊擡起來。
空的,輕的,隻有灰塵和風沙,林奇轉頭,這個郵筒正對着監控攝像頭。
“空的!”
“假的!”
“這個投訴郵箱有人敢來嗎?”林奇酸了鼻頭,狠狠擤兩把鼻涕抹一把淚,他們非人的命比這些塵沙還輕。
“我們非人的命誰改的!”
“我們非人的命誰能改?”
「F區的安監局這麼不幹事」
「盡給有錢人幹事了」
「負責人都是有錢人投票出來的」
「L區從沒出過這樣的問題」
「銀行貸款給非人維護身體,醫院把錢賺走存進銀行,自從姜尚負責F區不一直是這樣,P區也沒管,稅收隻多不少」
“不行,矛頭對準總局,我們吃不了兜着走!”警員拿出捕捉器械。
“别動粗,先安撫,動手公衆形象不好。趕緊去通知分局長。”
“分局長洗澡去了……”
“洗個屁,再洗局長帽子沒了!”
林奇張着手向路人展示輕飄飄的投訴郵筒,眼睛兔子般紅腫。
“我沒錯,是世界錯了……顧問,你說得對,是世界錯了!”
他張開手無措地望向周圍,太陽升起又升起,集裝箱長街鮮紅變殷紅,昨日風雨又風雨,洗不盡怨漬冤痕。賽程風雨雪、長街急轉彎、終點站領獎台、一個側彎一車人命翻進深溝。
他是拉力賽冠軍,他也是黑車司機。
他聽勸改變自己,聽勸改變世界,教他改變世界的那人卻是不歸人。
那人與神明聯手演戲,調走三十多萬非人,惹了F區惹了P區,隻有當個死人才能穩住各方局面。
李暮裡死了,他屈辱地被偷走臉龐。
林奇隻問如果李暮裡不能用自己的臉自己的身份,他們憑什麼!
“你們憑什麼,憑什麼縱容整形醫院和那些賣溝子的偷走他的臉!”
他們說什麼林奇都不想聽,模糊的,嘈雜的,像蒼蠅。
“顧問的墓碑都未砌成,屍骨無存的人你們都不放過,秃瓢鳥們惡不惡心?”
“唾!惡心!你們這些P區的走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