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風頭最盛的是蜂鳴科技在内的數家腦機公司聯合推出的數字生命計劃:把人變成數據備份上傳雲端。
DT科技總裁在媒體上公開嘲笑該計劃,說他們癡心妄想,草菅人命。那時夢弧系統處于被打壓的階段,大衆以為他嫉妒乖戾,幼稚可笑。
“腦機公司可是在拯救人類,他就是個小屁孩。當時人們是那麼說的。”
可他說的是對的,他就是那個戳破皇帝身上沒穿衣服的小男孩。
DT科技總裁公開發言後,黑客組織立刻給腦機公司上了一課。腦機公司錄入的數據龐大,儲存空間不足,服務器癱瘓,灰帽聯盟在服務器癱瘓的時候轉移數據庫中的數據。
這次針對多家腦機公司進行的大規模駭客入侵計劃代号「沃爾鉑之劍」。
服務器恢複之後,腦機公司發現他們的數據被清空,他們完蛋了。
“不可能補采數據,因為采集過數據的人都死了。大部分是活活餓死。”
黑客将腦機公司的所作所為投放城市大屏和新聞頻段硬控一整天,人們目睹腦機公司工作人員收錢采集,坐地起價,聯合區間政府停止發放低保物資。
采集過信息的人們質問為什麼不給他們吃東西?
“你們已經是數據了,數據是不需要吃喝的。”工作人員如此回答。
“可我們是人,我們還生活在現實中!”
“不,你們不是,生活在虛拟世界的你才是你,”工作人員不理會,區間政府與腦機公司聯合封鎖消息。
大衆隻看到虛拟數據替餓死的人幸福生活的幻影,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着賣火柴的小女孩夢裡的大餐。
「無論未來如何,在當下實施的政策優先考慮現有人類的人權」,主神的含金量還在上升。夢弧系統内強有力的公共輿論監督,投訴執行者等完善機制從曆史的經驗中來。
對比之下,主神确實想救人。
DT科技總裁給數字生命計劃取了一個羞辱性的代号「忒休斯紙船」,沒錯,就是紙船。隻需一個數據浪潮,船就翻了,中央區壁壘公民便如同《梅杜莎之筏》上的難民,同類相食,演變成醜聞。
之後總裁更是在夢弧系統中建設紅皇後遊輪副本,一艘在維度海中停泊的大船,讓人們見識真正的“國王的新衣”。
事件到這一步還未停止發酵,成神的想法激勵着衆多研究所。太多人如同香槟裡的酵母,用死亡成就水晶杯中的美味液體黃金供上層品鑒。
主神時代即将降臨,明離四處搜集組建初代X特區的成員,在世界各地的壁壘造勢,做成一個遊走的實現願望的隊伍。
人們知道那是一個充滿不可思議力量的團體,且不被任何勢力影響,也敢于向任何勢力亮劍。
人們又開始渴望那樣的天才救世,上層想辦法制造天才。有需求就會有供應商。
蜂鳴科技成功了,成功扭轉在數字生命計劃上的失敗口碑。
中央區壁壘迎來了全盛時刻,遍地是天才的黃金時代。區間政務大廳甚至同意往“五險一金”裡增加一項“腦積金”用來植入蜂群芯片。
輝煌了不到一個月,區間政務大廳的清潔工老奶奶被路過的工作人員「意識投射」昨天看的打手槍小視頻,之後區間政府陸續發現多起手段複雜的高知分子犯罪事件。
“天才是不可控的,人造蜂群也是不可控的”。
“蜜蜂和螞蟻這類社會性昆蟲,個體完全獨立,思想高度統一。蜂鳴科技利用這個特性共享高知人士的知識儲備,節省人類學習的時間,嬰兒也能獲得醫學生八年的大學知識。
想想吧,一場醫鬧損失八年時間培養出來的醫學博士,他能救多少人,多麼令人痛心”,畫家臉上裝出假兮兮的同情,“蜂鳴科技就是這麼宣傳的,末世環境太需要醫生了。”
李時珍現在能理解格爾尼卡說過的意識隧穿。
假設一個模型,兩面屏障中放置一個粒子。在粒子上賦能使它撞擊一面屏障,第一次可能撞不過去。兩面屏障回彈該粒子不斷賦能,粒子可能在某一次撞擊中積累足夠的能量達成「隧穿」。
也就是說,人造蜂群之間的個體一開始隻從“高知模闆”那裡共享知識,最開始出現意識投射現象的是“高知模闆”,後來蜂群個體達到與模闆同等水平,個體相互投射。
投射次數過多,人們之間毫無隐私可言,甚至發生了“奪舍”,也就是意識隧穿。
蜜蜂或螞蟻有沒有心事不知道,人類肯定是有心事的。
人造蜂群将人類變“透明”——喪心病狂!
“為什麼不施加限制?限制共享次數,個體獲取知識後屏蔽共享,取出蜂群芯片等。”
畫家嗤笑,“你以為他們能做到嗎?”
李時珍了然,隻有X特區做到了。
“而且那和腦機能做到沒區别,蜂鳴科技不滿足于腦機。他們想依靠生物科技擺脫艾薩卡的控制,對壁壘公民畫了一張超級大的餅,「大同社會」聽過嗎?”
蜂鳴科技的理念是讓所有人具備一模一樣的技能和知識儲備,包售後更新,任何人獲得新知識所有人共享。
個體可以做任何事,所有人都流向合适的職位,不會有人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