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口中的呼吸管，撕開身上的體感服，拽掉連接血管的輸液器，李暮裡睜眼砸開溶液罐看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哥！”

“小桃花，我們回第七區。”

回去的路上理所應當的遇到阻力，李暮裡毫不猶豫剪短金發，身上胡亂裹着地庫找到的衣物，用拟态鱗粉遮住兩人的真容。

機械獸獬豸暗中在兩人附近保護，三爪金烏引開F區街面上的巡邏無人機，與P區的巡邏警擦肩而過。

“金發？”

“站住！”

F區染金發的人大部分進了P區監獄，沒有人敢染金發，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起死回生的拓荒顧問。

李暮裡可以演，也可以跑，但是一分也不屑于演，一步也不想逃跑。

“喂，我叫你站住！”

李桃花揮手挪動集裝箱砸到巡邏隊附近，巡邏警驚訝有女巫，忙掏出槍。

金屬，隻是小女孩的玩具。

“小桃花，沒必要殺人。”

槍身在肉眼中扭曲，飛向女巫的子彈忽然偏離彈道撞向路邊的集裝箱迸濺火星。地面執行者趕來之前，兩人站上天空航道奔赴近海地區聖塞西莉亞酒店。

“神女回來了！”前台是林奇和一名珍珠族女人看守，大廳裡還有聚在一起商量到天空城應聘什麼職位的非人。

“姐姐很累，不見客，開安靜的房間。有什麼事和我說。”

李暮裡泡進浴缸，小桃花從餐廳端一盤鮮花餅進套間，點上花家送的安神蠱香。

“哥，登陸城降臨了！”

鼻頭發癢，金睫張開，眼中落入一隻血漪蛱蝶。

浴室裡落滿了紅色蝴蝶，李暮裡以為自己又看見幻覺了，藥也是不想吃，看見就看見吧。

“不是說要去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嗎？”

聽清了，不是幻覺。

“你怎麼到系統外面來的？”

“重要嗎？”

不重要，什麼都不重要。

李暮裡身上的無力感怎麼都無法消除，“小小在哪一關？”

“妹妹她戰死了。”

“……”還是那場戰役，明棠僥幸存活，艾小小戰死。

李暮裡閉上眼睛，一想起來就覺得心口抽痛。

血漪蛱蝶落滿他的肩膀和胸口，“妹妹她得到了解脫，活下來的人還要繼續戰鬥。”

李暮裡擡手扯下浴巾閉着眼睛擦了擦裹上浴袍，浴室門打開飛出一陣紅蝶。

“哥？蝴蝶？”

李暮裡把蠱香澆滅，其他蟲子的香味聞起來讓他感覺煩躁。

血漪蛱蝶像紅色的鬼魂始終貼着李暮裡周身飛舞，李桃花捧走一兩隻，蝴蝶也不驚飛。

有人敲門，小桃花沖到門口，“說了不許打擾，有什麼事？”

客房阿郎面上的黑紗後面神情忸怩為難，“執行官大人要入住，長住。”

“陰魂不散，不許安排這個樓層！”李桃花鎖上房門，“哥，是002和206教院執行者。”

李暮裡虛擡瑩白的手腕擺了擺，讓她随意發揮。血漪蛱蝶随着他的動作落到他的手指和手腕内側，他在午後陽光裡躺着，全身落滿鮮紅的吻。

“你脾氣真好。”

“開門做生意，賺誰的錢不是賺。”

“白澤叔在那時候不出手，你不怪嗎？”

李暮裡不想談論系統裡的事，沒有回答。

“你看起來就是那種讓人省心的孩子，場面上拎的那麼清，有人獎勵你嗎？”他的聲音遺傳父親，磁性的低音炮，貼在李暮裡耳邊輕笑。

李暮裡起身甩飛毯子上的紅蝶，“朗元元，大少爺，廢土廣闊任神明暢行，你糾纏我做什麼？”

血紅蝴蝶繞着他飛舞，“你是我在這個破地方唯一的親人，管管哥哥吧。”

“……”

李暮裡當是自己到處認親戚該遭的報應。

艾小小他照看過幾年，機甲戰鬥天才，陰郁内斂。朗元元的性格他不完全了解，從艾小小口中了解的朗元元從小就是兩面派。

雖然是雙子星，但艾小小的名聲比哥哥要響亮，繼承了父親的遊戲天賦，在機甲賽場大放異彩。當時盛傳艾小小會繼承DT科技，可見她有多受寵。三神消失不見後卻是哥哥替妹妹繼承了公司。

艾小小不擅長經營公司是肯定的，她比朗昭還沉醉自己的興趣愛好。父母消失不見艾小小整日消沉，在前線戰場與機甲和藥品為伴，朗元元臨危受命，那次大戰之後明棠死裡逃生回到公司主持大局。

主神朗昭親口說過要把兩個孩子養成一對禍害，艾小小不算，朗元元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