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魯那也沒查到，應該是莉莉斯帶走的那個箱子。”

他現在更好玩了，還很危險。林秋深掐滅香煙驅車前往綠洲堡壘。

今兒唱《西廂記》，楊玉環和刀稜都畫了旦裝，沒扮上隻畫了臉。楊玉環扮正旦莺莺小姐，刀稜扮貼旦紅娘，這出戲紅娘唱主場。

李時珍聽不慣，随莉莉斯折騰。男人的喉嚨吊出的腔調回蕩在盛放千萬人赤/裸/身軀的堡壘中，起伏跌宕，嬉笑怒罵，好似唱給八方無言的鬼神。

林秋深的出現讓紅娘的唱詞停了，莉莉斯揮揮手讓刀稜不必在意，繼續往下唱。

“為什麼不直接問我”，莉莉斯的體型小到隻有八歲的孩子大，盤坐在椅子上吃糖看書。林秋深此刻更想知道他的分體去哪了，沒接到執行者的彙報。

林秋深将他掐着胳肢窩抱起，半大孩童眼睛亮晶晶，頭發剪短了，看起來是個正常小男孩：“誰給你剪的頭發？”

狗啃似的，林秋深看着眼疼。

“你要抱就抱的舒服一點，我現在的本體可脆弱了。”

無時無刻不忍着骨肉分離的不适感，常人無法想象的感受，他還能笑得出來。一兩隻紅蝶繞着莉莉斯飛，林秋深有一種想把他扔出去的沖動，想了想還是收進懷裡抱着：也算是見過他小時候了。

“莉莉斯大人，我的一千零一夜還沒聽完，怎麼聽起來别的了？”

莉莉斯坐他懷裡，“大忙人哪有時間給我講故事。”

“莉莉斯大人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黑色手套包裹的大手幾乎可以撐住小孩的整個脊背，指腹摩挲脊背後面的小肉芽，莉莉斯讓他住手，“對小孩子保持基本的道德，林秋深。”

莉莉斯為了克制自己的欲望轉移了大部分神經元到分體上，削減構成的小孩子身體讓他舒服很多。

林秋深記得他的分體有通感，除非他把分體殺了才能消滅那部分轉移出去的組織。本體慢慢會長回原來的模樣。

“林秋深，沒有知情權的滋味怎麼樣？”

“迷茫，不解，無可奈何。”

“直接問我就好了，讓我知道你私下探查隻會覺得我們之間的信任一如既往的脆弱。”男孩模樣的莉莉斯說着嚴肅的話題，眼睛離不開全息屏上的書頁，越發有神的模樣。

“抱歉。”

“林秋深，我不喜歡你這樣，總是做好事後被怨恨的準備，行動之前獲得信任可以嗎？”

腿上的男孩皺着眉頭，林秋深不自覺愣神許久。等待怨恨是他的習慣，彌補也是習慣。有好多事甚至來不及彌補。林秋深攏住小小的他，下巴放在金色的毛茸茸的頭發裡磨蹭，“我錯了。”

莉莉斯毛茸茸地原諒他。變小之後，莉莉斯做什麼都是毛茸茸的。

“你聽他們唱完，我要去實驗室了。”

“是。”

莉莉斯毛茸茸地跳下他的腿，毛茸茸地去實驗室，毛茸茸地拿起解剖刀，變身“邪惡毛茸茸”。林秋深進入實驗室看見小小的身影費力切割什麼，努力到憤怒的模樣讓人發笑。

“笑什麼笑，你沒有小時候嗎？”

“要幫忙嗎，我擔心你的手斷掉。”

莉莉斯的本體骨密度低，骨質疏松，不小心就會骨折。莉莉斯用解剖刀捅了幾刀，倒黴的青蛙實驗體血淋淋變成幹鍋牛蛙，“沒有合适的身體真是麻煩。”

林秋深的眼神瞬間肅殺，想到了什麼，“莉莉斯，你的分體有大腦嗎？”

“大腦的結構精密複雜，不好編輯，每一個分體的大腦和考拉差不多”，十分光滑，沒有腦溝。有的沒有腦幹，甚至不能行動。

“莉莉斯，你為廢土計劃什麼樣的未來？”

“禮物說出來就不驚喜了，”莉莉斯毛茸茸地啃蛙腿，“你不是喜歡親手拆包裝嗎，這次也一樣。”

林秋深忍不住捏他的臉頰，鼓鼓囊囊的，嚴肅認真的模樣看起來更可愛了。

“D試劑由唐精良送回特區，你讓333教院跟進。生育政策開放後，L區繞過東南部的丘陵，越過隔離帶向北部内陸拓展，大區的人口容量需要提高。

地圖之前給過你，劃出一片拓荒區域，不要讓人口太分散。

大區人口增加，安監局恐怕不夠用，P區也該設立新的部門。”

分權相互刺激，内部驅動程序運轉，古往今來的皇帝最喜歡玩這套。林秋深按照他說的發郵件給333教院和皮格，盯着他坐在小闆凳上乖乖吃飯:“聽說李時珍給你起了新名字？”

“什麼？”

“寶寶～”，林秋深刻意低沉了嗓音。

莉莉斯感到一陣肉麻，林秋深嘴裡的寶寶跟李時珍喊的寶寶不是同一個寶寶。每次聽林秋深說情話都深刻地讓他意識到自己浪漫過敏，想把林秋深的嘴堵上。

他說情話太真。

“不許那麼叫我。”

“李時珍就那麼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