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戶不接觸系統，沒有新的ID産生，教院自然查不出。

黑市鑽《執行者條例》的空子，地面的規矩是P區定，執行者在地面行動水土不服。

“怎麼處理？”問出口時心下有一瞬猶豫。他從沒資格問别人的問題，問出的時候需要自己預備參考答案。

金發少年咧開唇，出發前申明過神明不出手，要看P區表演。資料打包發送教院轉接P區，少年雙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尖晶石般的銀瞳中迸發期待的光彩：“殺。”

突如其來的心悸，“十家？”

“殺。”

“珍珠族……”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再說一遍還是一樣。

“莉莉斯……”

“我累了，出去。”

視角不明被蒙蔽，他站在第幾層向下看？

他想要無條件的信任，信任要用一區人的性命換。林秋深在門前站定，瞳中色彩變幻太陽在夜晚到來前的最後贈禮，救世的戲碼終于演夠了，在殺性和兇性中起舞吧，跳一曲雙人舞。

他認定的神，被背叛的神，脖頸前架刀起舞的神。

要殺戮嗎，一起。

……

“莉莉斯不查F區是提前想好滅區革新了嗎？”執行者在驿站等去查看異象，銀沉海找到躲附近公園抽煙的林秋深。

林秋深覺得不是，他在等什麼，和應願隊查的楊文豆有關。與即墨詩牧的委托有關。順着即墨詩牧查出當年的陳年舊事，撅出P區、F區與潘多拉的隐秘連接。

“那，通知星宿執行官革新？”

“先讓P區捅自己一刀，”唇中呼出一縷煙霧，眼神在看前方，又好似看的不是眼前，站在原地抽了很多煙。

銀沉海懂那是有很多故事的眼神，沒人能記得林秋深的故事。人們會恨他，然後忘記他，重新敬畏他。

“P區多久能反應過來？”

“咳，”林秋深這一次抽得太多，太久沒抽，沖到了，“潘多拉染指第七區，已然有把P區當棄子的兆頭。P區最後的機會若是抓不住，再開一次天階，”又咳兩聲，“開翼。”

銀沉海心中猛沉，他還是想自己承擔。一次開翼，兵不血刃卻伏屍萬裡，自002上任以來，最多開過三翼。

大區從序号A開始演變，農區的功能未曾變過序号卻已經是L，G、F、S序号之前三個大區數次更換功能，至今未更新換代的唯有軍區。P區也是常換常新，之前還有過「地面總統」，想要兵權，反抗教院歇菜了。輪到P序号才确定公共安全管監督管理局統領地面，A區統戰中心配合。

總教院允許地面人類試驗，演變适當的秩序和制度，不合格就革新。地面革新太慢就從系統中革，有一次是四個大區一起。銀沉海看見那雙熔金的眼睛蒙了厚厚一層灰，那個時候的林秋深陷入頹喪的低谷，無比迷茫。執行者們都在等着他，等着他爬出來，等着他重新成為002。

魏齊天胳肢窩裡夾着一個分格艙塞給銀沉海，看也不看林秋深，“神女說以眼還眼。”

開啟艙門裡面是九顆藍眼珠水晶球，意料之外的援助。

“這……”

“扔了就跑，障眼法”，魏齊天受姐姐所托帶過來九個異象，她自己隻留了最初的那個。魏晗得知自己暴露心中惶惶，莉莉斯建議她給林秋深賣個好，昨天是林秋深挨房雨婵一巴掌。說了不用特别好，但魏晗聽說F區要開殺，果斷送出九顆。

銀沉海掏出一把小剪刀剪斷林秋深的煙，連同之前的煙蒂裝進密封袋拿去燒：“領導，沒到咱出手呢，不愁哈。”

半支煙放回煙盒，林秋深喉結微微起伏，“謝謝神女。”

“哼，婵姐下手輕了，連個印子都沒有。”

“……”都想替李暮裡揍他，“打一架嗎？”淡淡地開口，深邃眼窩暗藏疲倦。

“老子不想嗎，出副本我就應該先敲你兩棍，”當時他看見林秋深就要去打架，姐姐魏晗箍緊他的脖子摟進小黑屋，“瞅你治的爛攤子，他死一次不夠還要死第二次，神有病，你也有病！”

慣于沉默、含笑、不在乎，他位高權重又多活兩個世紀，沒必要和“年輕人”“小屁孩”們計較。眼波碰撞，小孩惡狠狠地抱不平，林秋深還是提不起興緻，讓銀沉海先回驿站妥善安置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