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上的影子變成符号，大量符号，它們在最初的鏡實驗裡約有1200個，大部分來源于蘇美爾文明。

金發少年走到迷宮中心，絲毫不覺得累，内心感受到平靜，無比堅定地走到「愛欲與死亡之王座」坐下，小王子的第一個寶座。

少年再次站起來周圍是另一番景象，“許負，準備好了嗎？”

未擡眼耳邊傳來細而媚的女聲，“古巴比倫的基/情精彩絕倫，‘永遠的朋友’這種描述欲蓋彌彰不是嗎？”藍色研究員許負盤腿坐在79層操作台，背後是巨大屏幕。她像坐在家裡的地毯上下一秒就可能抱起吉他唱一段。

許負随手把一本《吉爾加美什》實體書扔掉。

少年手中浮現噪點藍玫瑰。

“夢弧系統的藍玫瑰，迷榖系統到達招搖山覆射區邊緣了，”許負分辨出那朵藍玫瑰不屬于迷榖系統，李暮裡的ID并不在線，“教院不了解動物的意識，特區成員每個都是動物基因嵌合體。異象外的那群白虎裡有你的馬甲，蝴蝶。”

許負用柔媚的聲音拆穿少年的隐匿手段，繼承主神遺産的特區早已看穿：“玄牝給你的十枚神經錨有一枚在雌虎首領身體裡，你用它的意識注冊了系統，蝴蝶還活着。”

少年手中握住藍玫瑰，許負尖叫着扭了一下身子，“您恕罪！”

“哼，”少年在清掃過的遺址内部查看，被拆穿也不慌不忙。今年驚蟄日從林秋深身上得知信息素、動物嵌合體和唯一植物嵌合體，他因此推斷動物可以注冊登錄夢弧系統，之前沒有貿然嘗試。

在第二站副本中的特區驗證了自己的推斷，但也知道該手段瞞得過别人卻瞞不過廢土特區。他們明确知道「蝴蝶」未亡，所以一直試探，隻信屍體不信人言。

“許負，「神相師」，實際上是隻長尾巴的四腳蜥蜴，說錯了，是蛇上長了個人，一口能吃點一百五十隻實驗鼠的裂口女”，少年對藍色研究員也略知一二。

“瘟神什麼都對你說，廢土特區羨慕不已，”李時珍死摳，特區要東西費死勁。許負像美女蛇吐信子，聲音充滿陰柔的媚意，站起身來身後有條粗壯的長尾巴，“不過人家不是蜥蜴，是小龍。不僅一口吃掉鼠啊兔子啊，吃掉你也是綽綽有餘。”

少年撫摸副操作台的權限指令區，對許負的靠近視若無睹，“好吃嗎？”廢土到處都吃人，特區也不例外。

始終不見許負現身，少年不得不留下誘餌，異象外的分體被發現，他曾控制分體逃跑，不過對方使用吞的，最後分體窒息而死。

“不好對付，原本想抓了「蝴蝶」回去研究，實在打不過就吃進肚子裡，反正特區隻要你的屍體。吃都吃了發現你還活着才知道那是個分體，”脫離特區掌控的「蝴蝶」進化出更強大的異能，且比特區做過緩釋之間的那些優化更快。許負下幾次殺手發現分體再生能力強勁，最後用窒息處死。

少年損失一個分體，不過也對許負的戰鬥力有了預判。若不是分體可以被殺死，恐怕許負還不肯露面。

“和我的戰鬥你一次也沒使用藍玫瑰，當我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許負露面在計劃之外，誰想被一個分體釣出，再躲躲藏藏意義不大。

特區成員對「蝴蝶」的執念深，少年的防備心又重，不如開誠布公地聊聊，“從第二站出來後你獲得的能力已經讓特區對你束手無策，”尤其是那群詭異的紅色蝴蝶，在前往第八區的路上數量激增，竟能吞噬遮天蔽日的巨大水母群，“但特區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報複無動于衷，教院奉你為新神，特區自然也認。比起教院中看不中用的流程儀器，特區這把無鋒重劍更适合替您工作。

玄牝依然在等您光顧特區。”

任何集權統治者都需要一把遊離在邊緣的刀幹髒活，于堅守程序正義的教院不合适，特區就是這樣的存在。

特區原本也是無序的，聽從蜂王的号令，從無序中誕生扁平化有序的蜂群。許負代表玄牝和特區向新神争取一個存續的機會。

“U盤呢？”

“請新神重用特區。”

少年看見地闆上拖着許負的大尾巴，“李時珍算到不可思議的一卦。”

“六爻皆吉”，許負也算到了，她是相師，緊跟着李時珍起了一卦：“這卦是給特區起的，也是給您起的。”

“廢土還沒到可以脫離神的時候，您與特區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一辱俱辱，請您重用特區！”許負如死谏之臣，立足風雲詭谲之陣扶上少年的肩膀，“請您相信我，系統判定的「神相師」不會錯。”

“我并非主神心懷慈悲，包容一切，”少年承受一雙預言之手在肩膀上的重壓，“也沒有足夠的壽命去支撐特區的野心，”舉重若輕撤走許負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