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齊天甩開手回李時珍旁邊,333教院執行者陪着奧德賽登陸地面。
莉莉斯還是教院,要選一個。想獨立出去,不可能。
“李時珍,你怎麼選?”
李時珍指指背後的遠山,“我選完了。”
“二代神女有指示嗎?”
李桃花搖頭,“此行隻為護航,想上昆侖上昆侖,想去教院去教院,哪裡都不想去就随我回招搖山。”大部分成員随李時珍上昆侖,零散幾個人和李桃花回第七區天空城。
沒有成員選擇教院,他們适應不了執行者的體制。
李桃花走到林秋深面前,擡頭望他高大的身軀,收起藍玫瑰牽住一隻大手,淚珠大顆大顆滾出來:“節哀順變。”
留不住,他想走留不住,大家都做了自己該做的。接下來無論是系統還是地面都不太平,隻能節哀順變。
林秋深第一次以親人、家人、愛人的身份節哀順變。
……
神女莉莉斯解散特區,留駐昆侖丘。邪菩薩組織首領陳枝與前特區成員李時珍、奧德賽、原月亮陪同輔佐。此後昆侖丘所有成員皆獨立服務于神女莉莉斯,不為系統負責。莉莉斯此後在近臣的陪同下繼續巡視五區,發現弊病,整改廢土。
第七區區長之一,二代神女李桃花召回002處理地下鐵道修建項目,運轉系統協助P區整改F區及其立法工作。近海所有執行者不對地面事務負責。
李桃花在哥哥釣魚的海堤舉行了一個小小的葬禮,燒了幾件他常穿的衣服,遞給林秋深一包煙:“哥說,你的煙他包,他的錢都在我這,讓我把你養好。”
養花一樣養林秋深。
多曬太陽,多喝可樂,遇見喜歡的小蟲子多看幾眼,遇見活的久的留下來也行。
偶爾替哥去看看他。
“哥說,高繕照就算了,你吃點好的吧,”李桃花沒看見高繕照長什麼樣,執行者押回來時給戴了頭套,據說被揍的慘不忍睹,“高繕照是誰?”
“不記得。”
手掌護着點煙的火焰,一根接一根抽,風将煙灰卷着吹散,像骨灰。疲憊和悲傷套牢他站在煙霧裡感受撕裂的痛徹,女孩烏黑的瞳仁溢出晶瑩的淚,她看到林秋深眼睛很紅,哽咽不明顯,馬燈的光亮朦胧爬到他的下半張臉,脖子紅到耳後,煙蒂被皮質黑手套包裹的手指捂在嘴裡。
他在抖。
他哭了,哭得很慘,倔強又凄然。
抽一口噎一下,面朝波濤低下頭,沒完沒了地抽。很少見他的肩胛會抽動,失魂落魄,眨着濕漉漉的眼睛,暴烈地思念着那隻飛遠的蝴蝶。
“騙子。”
“騙子……唔。”
暮是騙子,騙着說會給他留下印記,騙他說去特區收屍撿他的蝶翼做标本。地下一萬米的烈火與震顫将暮燒的徹底,渣都不剩,塌陷将他深埋。
“小桃花,他騙我”,男人喉中哽咽,沒處說理隻能跟小女孩沒完沒了地說,好似一頭克制又兇猛的野獸在四下無人處尋找避風港。
林秋深可憐起來露出一點斂藏深處的依賴和敏感,按捺不住沉重的呼吸。李桃花明白哥哥為什麼吃他這套,看着他的睫毛浸濕,深情朦霧,心跟着悶堵。
不想,實在不想林秋深的眉頭皺起來,想他惡劣地笑笑,得意洋洋,勢在必得。不遺餘力守護他放松的短暫片段。
小桃花抱着他哭嚎起來,“哥!”
兩個人在海堤上一起哭,李桃花哭累了被林秋深抱着送回聖塞西莉娅酒店。阿娜和南丁格爾抵制林秋深帶着情緒工作,聯合李桃花強制把人送到第七區待着。
白澤送給他一幅蝶翼拼貼畫,“他沒騙你,一早拜托我做了。”林秋深住在暮曾經的房間,一天兩天盯着那幅拼貼畫,安安靜靜的,發呆坐一天。李桃花去看他,兩人待在一處,隻要有一個人先開始,悲傷就一發不可收拾。
林秋深的頭發又長一截,唇邊青黑的胡渣無法忽視,他真的像個老人了。阿依波塔把一大一小拖出房門強制他們吃東西喝水,給林秋深紮頭發,盯着他刮胡子。
林秋深擦幹淨臉對着鏡子裡的人說,“我沒事,就是有點想他。”我沒事,就是做什麼都會想起他。
天還那麼藍,糖還那麼甜,暮的計劃還沒完,林秋深要回去。
林秋深腦後翹着阿依波塔給他紮的小辮子回去了,放下額發半遮凜然的眉眼,微長發半披使身上的氣焰減淡許多,比從前還溫和。
“002大人?”南丁格爾險些不敢認。
“換個發型,”林秋深又坐在沙漠玫瑰館中熟練地處理事件發郵件,召集開會,查看副本探索報告。昆侖丘和P區運轉起來之後,沙漠玫瑰館的負擔輕了大半。阿娜回歸助理的位置安排林秋深的日程:“高繕照想見您。”
“什麼訴求?”
“第一要黃金,第二陪他逛街,第三給他講講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