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你想長生嗎?”
“……”林秋深沒有感到絲毫誘惑力,摘掉手套從外套夾層摸出煙盒,煤油打火機竄出火苗的瞬間,迅速抽長的藤蔓從酒桌底下爬向林秋深。
“老師!”
“跑!”林秋深拎着金庭皓和萬裡安扔到遠處,莊夢秋行動迅捷聽到指令那一刻下意識彈出幾米。
金庭皓和萬裡安不懂自己怎麼飛出來的,他們的行動在老師面前仿佛靜止,藤蔓攀上他們的腳尖被甩飛的動作扯斷,差點被拽進去。
“好快!”
“那些人怎麼了?”
藤蔓追出一段距離像被什麼東西拽住了,慢慢萎縮回去,繼而酒樓中的食客不滿地發出刺耳的嬰兒哭聲。三人捂着耳朵,莊夢秋發達的聽覺被狠狠折磨。
“長生了,”林秋深重新點一支煙,剛剛那支剛點燃為騰出手救小孩扔進去了。
酒樓裡的人吃了樹瘿獲得長生,像植物一樣長在座位上,上半身看起來無異常,秘密躲在桌子下面。酒樓裡的食客也是姐英樹,嬰孩臉長在他們的骨頭上。
莊夢秋捂着耳朵心有餘悸,還好跑得快,“樹瘿應該是姐英樹的種子。”那些光秃秃的樹幹連葉子都沒有,結出來的隻有樹瘿。
“他們還沒熟”,酒樓像人類堆肥一樣在喂養食客,花紋長在顱骨上,他們還沒結果子。
“熟了得是什麼樣?”
他們馬上就知道了,酒樓中的服務員渾身冒出枝丫,四肢末端叢生藤蔓觸手沖着幾人跑出來。喂養食客的就是成熟的姐英樹果實,也就是能自由活動的服務員。
人類以形補形吃樹瘿獲得長生,樹瘿以形補形吃人類獲得行動能力。你吃下去的東西也在吃你。
“咱們不跑了嗎?”三人看林秋深沒有要跑的意思。
林秋深給三人發煙,“不會抽别抽,把煙霧吐出來”,公共場合抽煙是一種很冒犯的行為,一旦你的煙味飄出,就是對其他人空間的侵犯。抽煙的人有一種不打招呼冒犯他人的特權,很不禮貌。
煙熏火燎的味道令植物本能地畏懼,煙草的屍體迅速升溫又燒毀,煙霧如怨魂糾纏撕扯,屍香對其他飽含水分的植物是一種人類拿着砍掉的頭顱威脅同類的相似血腥。
他們靠着這股不禮貌的屍香令枝蔓退散,重新走進酒樓找人,煙霧缭繞的嗆火味道加劇了嬰孩的哭喊。莊夢秋有種想把頭往牆上撞的沖動,腦仁仿佛在和哭聲同步顫動。
他們隻有一支煙的時間,莊夢秋迅速進入樓上,林秋深進入後廚,金庭皓和萬裡安兩人錢稍微遲疑,分開跟兩人進入。
廚子臉上的橫肉長出嬰兒臉,剁樹瘿時橫肉跟着顫,臉上的嬰兒似乎全要餓醒,不滿地哭嚎。
“誰?”
“新來的廚子,外面的人讓我來試工。”
“不可能,這裡隻有我一個廚子!”廚子拎起剁刀,看見走進來一個同夥立馬對二人放出藤蔓。
廚子不怕火,林秋深擡腳踹到廚子小腿生生踢斷,拎起案闆拍得廚子臉部如灌水氣球般震顫,趁廚子失智奪過刀砍掉腦袋扔進煮湯羹的大鍋。
“添水。”
“啊?”
林秋深又重複了一遍,金庭皓忙不疊往廚子頭上澆水,轉頭看見林秋深斷了廚子四肢一并扔進鍋中:“老師,不會是要吃吧?”
“吃不幹淨的東西會鬧肚子,”林秋深像教幼兒園小朋友,做完一切淨手,換了一隻新煙開始煮湯。
金庭皓看不懂老師的操作,跟蹤地圖顯示上樓的兩人變成了紅點,信号又斷了。
“老師,我們得去救他們!”
“做完飯就去。”
金庭皓很想問現在是做飯的時候嗎?但是隊友們上去信号都斷了,他若是單獨上去結果也一樣。金庭皓把鍋下的火燒到最旺,湯煮好林秋深找一個添水的壺裝進去兩壺,兩人拎着上樓。
……
狂風呼嘯着穿過狹窄的樓道發出低沉的嗚咽,高繕照想撞的鬼沒撞到。
城市邊緣的舊小區一如十年前F區的集裝箱堆區,大多居民已陷入沉睡,零星幾點窗戶的光亮。
高繕照回到居所,掀開狗籠子上的布,籠子裡有個渾身傷痕的人形怪物。怪物身上有鈍器造成的淤青,也有銳氣刺出的傷口,還有通電籠子的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