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繕照:那你喜歡什麼顔色的内衣?」
林秋深并不想見到一個穿兩套内衣的家夥,「撐不住也可以單獨找我,我這有把鐮刀。」
高繕照發了一堆大笑表情包。林秋深把他的終端界面用表情包糊上,有時候想高繕照喘口氣,有時又覺得他還是别喘氣好。
“暮,你喜歡什麼顔色的内衣?”
暮的眉頭擰一起,緩緩擡頭露出眼裡晶亮的疑惑:你被姓高的傳染了?
“新年采買,确實該換了。”
暮回來之後鮮少出門,衣服有什麼穿什麼,貼身衣物靠天衣技術打印,通常是米白色。
“要不要一起逛街?”
林秋深喜歡到市場裡親自采買,暮圖省事點外賣。林秋深以隐私暴露為由拒絕外賣,暮的日常用品幾乎被林秋深承包。
“好啊,小桃花過兩天到,買些零食水果。”暮提起出門内心泛起不知名的抵觸,但是很久沒和林秋深一起出門,既然結婚了不能總讓林秋深一個人負責日常起居。
第二天出門前暮戴上帽子,戴上墨鏡,戴上圍巾,長發束在肩膀一側搭着。雙手插兜溫溫吞吞跟着林秋深到市場裡,十一區的商圈建設完善,主城區的店鋪密集,此時十分熱鬧。
人來人往的街道,無數張臉從墨鏡前劃過,許多十歲左右的小孩子都是暮死後的兩年内出生。稚兒的紅臉蛋和笑聲,吵鬧但讓雪下的不寂寞。
孩子應該那樣長大。
但暮的長子不會。
暮最近又想起明棠,形象從鮮豔到蒼白。
“暮,不舒服嗎?”
林秋深沒戴帽子,發上落了雪,暮擡手幫他弄幹淨:“沒有,不習慣罷了。”他真正二十多歲時廢土還不是這樣,人們臉上很疲憊,日常不會在地面上閑逛,放松也會到系統裡。
十年遷徙,人們逐漸把夢弧系統忘記,神的迷毂系統和地面的終端系統取代了遙遠的夢境。其實也才十年。
“牽着我吧,人多别走丢了。”
林秋深摘掉他的手套,那雙手不用再殺戮了,用來牽住愛人。
“你能找到我,”暮将手遞過去,兩人的手十指交叉放入林秋深的口袋。終端定位,暮走丢了在原地等,林秋深一定會來找他。暮想起來自己為何抵觸出門,如果去開闊沒有監控的地方,林秋深看不見他會很焦慮。
“多走走,記得回我身邊。”
其實暮每次都記得。
“吃糖葫蘆嗎?”
新上的水果和糖漿做出來的亮晶晶的彩色串串,商販們用手藝在十一區試水,商機不錯就會引進合成食品機。每個新區都有原始的手工小吃街。
“吃,多來兩串,明天不想出門。”
林秋深給他買了一捧糖葫蘆花放懷裡,“新年快樂,暮。”
是新年了,第八區傳過來的新年習俗,人們退出系統以後的新年習俗都從第八區引進,十一區也有打火花表演。
“你的星星之火,”兩人駐足商業廣場看火壺表演,這些表演隊每到新年都會被各區預約表演。
暮靜靜看着,不是他的星星之火,他順勢點了一把火,早就有人想引燃廢土。把炸彈變煙花是賭徒的秩序。
“林秋深,低頭。”
暮扶着他的臉吻上去,唇瓣相互觸碰,微涼的舌滑入口中。林秋深以為他會點到為止,暮卻借着鴨舌帽的遮擋點燃他的心跳。
在這裡嗎?
林秋深眼裡滿是不可思議,記憶還停留在暮人前刻意規避兩人親密關系的時候,無措又難以置信。
兩人分開時微微喘着氣,望向對方潮濕的眼睛。
“合法的,”暮說,“新年快樂,老公。”
心跳如鼓,回蕩在耳邊,林秋深擡手摸了摸耳廓,滾燙。
無法抵抗。
腦海裡突然像碎片一樣浮現過往,模糊又陰暗的,被血浸染的寒涼,遙遠的平淡生活,旁觀幸福的詛咒輕輕化解。
低垂的眼睛中釋放全部的愛意,如同黏膩的喘息悄然撩撥。解封他的名字,解封專屬于合法伴侶的稱呼。
“暮,我的心跳過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