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說,人們忘記三神之後,他反而越來越能感受到他們,就在最近這段日子,感覺十分強烈。”
李桃花不可置信地湊到阿依波塔身後,“最近?”
白澤除了與三神共度的過往對李桃花知無不言,在情感交流上白澤把她當小孩,從不與她說這些。
阿依波塔演奏時偶爾能從白澤嘴裡知道一些,白澤聽她彈聽她唱在提建議時會有一些附帶舊時光的感慨。某些曲子時他仍然隻能聽一半,有時候用引力控住阿依波塔,讓她别再彈下去。
“暮哥哥也會徹底消失嗎?”阿依波塔悲觀地低語。
李桃花學會了魏齊天的心态,相信一直相信的:“哥不會,哥會好好道别。”哥哥就算是死也會安排好死之後的一切,在乎的一切。從來不想有人為他難受。
“魇,别睡了,脖子會斷的!”女孩的下三白眼睛裡幽微瑣碎的煩擾。
靈鹿從輪椅旁邁着輕快的步伐略過周遭的人們,達奚氏餘孽達奚魇藏在兜帽裡與神女擦肩而過。李桃花回頭看一眼,似乎在哪裡看見過推輪椅的女孩。
蓼藍和達奚魇一起進入水子地藏異象,達奚魇暫時藏身店鋪之中。遛過達奚魇,蓼藍還要回學校。
晚間,暮下班後,兩位哥哥帶着妹妹們去溫泉生活館放。半夜,暮又爬起來回醫院。
“這副人類軀殼需要放置休息,這麼下去你離死不遠,”朗元元給暮捏着肩膀提醒,“明離的軀殼就是這麼失效的。”
暮感覺不到身體疲累,頂多感到心累。但作為生病的人類生活過,還要用這具軀殼造人,是要考慮一下保養問題。
“驕奢淫逸,酥魂嬌骨,夢寐以求的生活……”
護士長看見換好衣服伸懶腰的暮急忙過去把人拉過來,“小暮,又是一例詭病,專家都在隔離區觀察室等你,快快!”
護士長是名體格健壯的退役男兵,退伍後選擇到醫院繼續工作。時間觀念很強,見不得拖拖拉拉。
“護士長,别着急别着急,我有點暈!”驕奢淫逸的生活在暮選擇學醫後基本告吹。
林秋深停好車不緊不慢跟過來,執行者把他單獨帶到206教院的觀察室。南丁格爾的神色也很疲倦,“大人,幫我盯一下~”
“去休息吧,”有兩個從事醫生行業的家人,林秋深這個老師也成了半個醫生。白天在學校裡練小孩,抓小孩,晚上還要陪家裡的小孩兒上夜班。
廢土太需要醫生了,家屬的支持也算一種醫療資源保護。
好在過了冬天,春天的時候身體狀态最佳。林秋深替下南丁格爾盯着,站在觀察窗口看暮穿戴防護服走進病房。
這次的病例是新種,病床上幾近赤/裸的少年,身上棕和藍兩色交雜。少年慌亂無措逃避抓捕所以住進病房以後一直用束縛帶綁着,暮和他聊了一段時間,觀察窗外的人聽着轉錄器中暮聊着一些和病情無關的東西,動畫片和藍精靈什麼的。無關病症,但是讓少年笑出了聲。
少年答應不亂動,暮解開他的束縛帶,少年有些笨拙且青澀地用手側蹭去臉上糊着的淚水。身上不着寸縷讓他難為情。
“我們來掰手腕吧,你赢了,我就讓你和大家住到一起,治療一段時間就讓你回去陪小羊羔,好嗎?”
少年猶疑,醫生的臉藏在防護服後面,他看不清。
“我沒見過你,萬一你轉頭說話不算數了怎麼辦,我阿耶經常這麼騙我!”大人總是達到目的之後就忘記承諾。
暮摘掉醫學目鏡,拉下和上衣一體的過濾口罩,摘掉帽子後一頭蓬松的淺金長發點亮了少年的目光。
“請記住我的樣子,還有我賭品不錯。”
終端耳機裡的警告聲被暮在背後打的手勢勸停,觀察室裡的院領導們拿他沒辦法。
暮的眉眼微微彎起來,帶着一點肆意的弧度,冰白燈光下的鉛灰色瞳孔隐入弧形的笑眼中,目光看上去非常柔和,少年看見其中藏着許多看不懂的東西。
少年終于把手遞出,暮輕吻少年拿起鞭子牧羊的粗糙手心。少年手心微癢,心劇烈跳動,仿佛身處結婚現場,而自己正被強大溫柔的金發新娘親吻。
呼吸急促,雙眼盯着眼前人,身上的藍色消退大半,忽然覺得全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