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反應更劇烈,身上随着歌聲的皮膚不斷湧白色的細鱗。因沾不到池水痛苦地扭曲着身體,喉嚨裡發出和純白人魚同樣的歌聲,更單調,更凄厲!
“刮麟!暮醫師說了隻要長麟就刮!”
病人的手臂、面頰、尤其腰腿刮下來許多純白色的鱗片,不停地刮,病人的吟叫阻止了回蕩各處的人魚吟唱。其中一隻人魚看向岸邊,似乎在擔憂。
暮拽着那隻反應奇怪的純白人魚往岸邊遊,人們激動地看着暮和人魚在水裡搏鬥,其他純白人魚也在旁觀。
暮最終把那條人魚拽上岸甩到池邊,“都别用皮膚接觸,踩着别讓它回到水裡。”人魚試圖靠近病人,暮晃了晃拳頭以示威脅。
暮抱起病人來到人魚面前,輕輕親吻病人刮麟之後血肉模糊的臉:“告訴它,你是我的,你屬于最強壯最健美的雄性,如果它再呼喚你,我就殺了它的族群。”
唇上沾血瞬間越過性别藩籬,豔色奪人,眼角眉梢都是驕傲,俊美帶着強勢的威脅。
病人的喉中發出吟叫,翻譯暮的話給純白人魚王聽。
人魚王朝暮嘶叫,懷裡的病人畏懼瑟縮,激動地摟緊暮。詭病師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向暮。
暮搖搖頭,伸腳踩到人魚王尾巴和腰腹,“踹它!别客氣!”詭病師們面面相觑然後亂七八糟一陣下腳。
“别怕,”暮貼着病人耳朵溫和勸導,“告訴他,我隻接受獨有,沒有分享的選項。如果它不同意,我不介意取代它的位置,把它的族群做成生魚片喂給我的族人。”
暮身上的體溫逐漸回升,帶着池水的微涼,給懷裡的人踏實的安全感。病人将話轉述人魚王,暮讓人拿出一把線鋸裁掉人魚王一片薄白耳鳍。
“好了,踢回去吧。”
人魚王下水艱難遊動,腰腹和尾巴因痛苦無法發力隻能慢慢遊。
暮将病人放下喘口氣,“扶我一下,我不行了!”
衆人愣神瞬間暮已經“虛弱”倒地和病人躺在一起,跟剛才氣勢洶洶威脅人魚王的家夥仿佛是兩個人。
愈合藥劑澆在病人身上,病人的灰白色皮膚逐漸消失恢複原本的小麥色。暮坐在一旁被人看着喝水休息,解釋治療過程。
“它們腦袋很簡單的,弱肉強食。他呢,也不是得病,而是拿了人家的鱗片,被标記成配偶,”暮講兩句歇兩句,“他回到人類世界,人魚王認為他是逃跑,做/愛嘛,一場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基因污染。”
“咳咳咳咳……”有些未經人事的人被另類的解讀嗆到臉上發燒,大多人懂暮說的什麼意思。
“愛不成就恨嘛,報複啊,同化啊,讓他變成純白人魚一同生活,誕下後代完成徹底的基因污染。”
用自己的基因稀釋對方的基因,各物種之間一直如此報複性地愛着,後代種群的身體堆砌諸多看似無用的屎山代碼卻一處不能删減。生命因此獵奇地延續。
“找個更強大的人扮演競争者,打服它就好了。終止同化後人體會自己檢修恢複,如果恢複情況不理想,酌情選擇2.0或3.0版本的蛋白阻斷劑注射。”
蛋白阻斷劑價格昂貴,3.0版本目前做不到大批量生産和廣泛應用,琳琅生藥業産出的第一批3.0阻斷劑給十一區的存貨隻有五支。
詭病醫師們尋找更平價的治療手段,比如鍛煉鍛煉身體跟異象鬼幹一架之類的。
——
莊夢秋:“什麼!暮暮的病剛好,跟純白人魚打了一架!”
自衛隊跟純白人魚交過手,莊夢秋多次下水最長封閉呼吸十五分鐘,人魚尾巴上的鱗片都沒刮下來。在水底下跟純白人魚打一架,是個人都不會嘗試。
金庭皓:“詭病師嘛,任何不是人的操作都得試試。他們治的也不是多講理的病。”
維嫖:“其實很多算不上病,更可能是異象鬼和人類的族群文化差異。詭病師在一定程度上擔任和異象鬼溝通的角色。柯燦顔呢,怎麼又不見他?”
琳琅生藥店看店的自衛隊成員等到了暑假,在休息室裡喝西瓜汁搓麻将。
金庭皓:“你還不知道他,柯家地産公司上市,他老爸想把他送到十六區和證券公司的小公子上同一所學校。他肯定不願意,想辦法跟家裡杠呢。”
莊夢秋:“跟我們說啊,我們幫忙找辦法,大不了躲到異象裡去。”
維嫖歎了口氣,“不止他,我家裡人還以為我這次會乖乖聽話去十六區。我用暮暮當借口拖着,還好暮暮回來了,他們才猶豫。”
“你也?”金庭皓和莊夢秋互相看一眼,維嫖和柯燦顔差不多家室,都是廢土新貴。
維嫖願意為家族打殺,肝腦塗地,卻不願意去十六區。那裡是富貴天堂,卻有惡劣的富人鄙視鍊,隐性蔑視。
新貴被看作暴發戶,維嫖家裡剛富裕起來去十六區度假遭到一幫舊勢力的戲耍。更難堪的是,後來才知道是戲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