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淡然喝水把嗓子潤了潤，“進來聊吧。深哥，他快冬眠了。”

巡夜警員走到轉角之前林秋深把人拽進來合上艙門，封無維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暮脖子和露出的胸口全都是痕迹。

“抱歉，我不是來爬床的！”

林秋深請他坐下，“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

壓迫感像包裹鉛塊的烏雲砸下來，封無維不敢看林秋深的眼睛。寝艙裡的呼吸燈調亮了一些才顯得那雙眼睛的金色沒那麼刺眼，仍是威嚴逼人，像神明的眼睛。

“封連長，這是我老公，你害我被誤會了。”

林秋深上午在姑射山号上辦公，下午四點早早過來在寝艙等暮下班，無意暴露身份所以避開了其他人。艦隊中除了龍行軍和批假條的佟明徽，鮮少有人知道琳琅生藥業總裁長什麼樣。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聽說這個時間可以潛入醫生們的寝艙。我想私下跟您聊聊，絕沒有其他想法！”

“非要半夜聊嗎？”林秋深有股領地被侵占的火氣，說話時壓住了，“我來安排，明天白天聊。”

封無維沒打開終端，聯系人信息卻突然彈出，還沒來得及反應人已經站在寝艙門口。封無維離開時和祝餘的情人又碰上了，第二天異能兵四連的士兵十分感動。

“連長，你為了我們連床都爬了！太感動了，嗚嗚嗚！”

封無維有嘴難言，“沒有，那個……”他的兵實在太感動，說什麼都是“無私爬床”，欲蓋彌彰。

暮的名聲還在，花名立萬。診療室今天有人光膀子來看病……十一月份的天氣……那個肌肉輪廓，好想拿刀劃兩下……還有人控制胸肌跳動讓暮伸手摸，讓伸手把臉伸過來的也有。貌美瞎子調戲起來方便又有趣，他們想看暮吃癟。

暮叫來最兇悍的護士把病人的手摁到桌子上，下午立刻拿着病假條到醫督辦找佟明徽告狀：“主任，治不了，饒了我吧。”

八卦消息流通最快的還是龍行軍的娘娘們，房雨婵欲言又止地問林秋深：“昨天，你們兩個，對人家幹什麼了？”

林秋深捏捏眉心，眸光中有種厭極生笑的蔑視。人與人之間太了解不是好事，容易留下刻闆印象。

房雨婵見狀立刻換了話題，跟林秋深開玩笑得有度，002是林秋深，林秋深還是林秋深。

999教院與艦隊共享地圖資料，劃分已探索的區域到地面紮營。龍行軍之後拓荒軍駐紮密林，之後嵌合體異能兵進入密林駐紮。

異能兵四連定要下去的，封無維和“嬌貴”的名醫在那之前終于見上面，氣氛有些尴尬。

“深哥，他看見你緊張。”暮手裡剝着裸子植物的果實裝進等口寬的玻璃瓶裡用木塞封上。

見面地點安排在醫療艦生态艙，林秋深用水果刀刻開被子植物的果肉将種子剖出，切小塊果肉送進嘴裡嚼并記錄食用之後的反應，感到危險身體會立刻産生排異反應。

林秋深：“我不吃人。”

封無維沒想到光風霁月的總裁需要以身試毒，更不知道異能兵對标強度的模闆002就是眼前之人。

“封連長，您想聊什麼？”

封無維顧忌林秋深在場，暮撒撒嬌：“深哥～”

林秋深眼神剜他一刀，暮堅持讓他出去，林秋深才離開。

“暮醫生，我們四連大部分兵有異食癖，”封無維為難地說出口，“而且警艦沒有維護異能兵身體的經驗，我們的狀态……可以說很糟糕，而且越來越糟。”

嵌合體異能兵若沒有異能在身，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就是精神病：吃土、吃蟲、吃石頭，生吞活剝，茹毛飲血。在其他人面前，他們是一群發狂就要關進籠子的野獸。

封無維纖瘦不像軍人，肉眼看起來與缺乏鍛煉的大學生差不多。高強度訓練卻沒有相應的營養補充。

“休眠前身體需要蓄能，但是……”

但是不敢把怪狀暴露。之前的軍醫粗糙地将他們“飼養”，吃下“食物”時忍受另類的目光，仿佛吃那些東西犯了錯。十年來一直是這樣，嵌合體士兵逐漸患上厭食症，四連的兵看起來比其他兵體型較小。食物換成用營養劑吊身體，沒滋沒味，度日如年。

“我們不是難伺候，實在是，有苦難言。”

“我能見見他們嗎？”暮需要私下交流。嵌合體異能兵出現問題是必然情況，林秋深的身體之前由特區高級研究員阮铨親自維護，除卻林秋深的重要身份還顧慮到維護難度。

林秋深的植物嵌合體有補拓基因平衡症狀，可以做到單純利用水、陽光、二氧化碳轉換能量。嵌合體異能兵的待遇就差多了，人類醫生把他們當人治，把植物性狀當成病症，克制病症而非養護。

“我們要下到地面駐兵，需要冬眠的人才能留在醫療艦上。”封無維每年休眠後，睜眼總會有幾個人的面孔消失。若是死在戰場也對得起他們的軍人身份，可他們死得不明不白，是病人的身份去的。

“暮醫生，以現在的醫療水平，我隻能求您。”

“唉～”

“暮醫生，您為什麼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