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兩個弟子擡着陸九淵搖搖晃晃,腳下靈劍不是戳到前面人的腳就是差點把陸九淵扔下去。
“我來吧。”程弦無奈歎氣,接過陸九淵,低頭看了看他慘白又破碎戰損感滿滿的小臉。
這孩子也太亂來了,秘法是能随便用的嗎。
這秘法她知道,是陸家的血脈傳承,凡陸家子弟都會在修道後自行掌握,不過副作用極大,用一次得躺十天半個月。
秘法可不是能随便用的,開大的後遺症有時候能要人命。
回到營帳,程弦把陸九淵平放在自己的帳篷裡,姬清又内疚又擔憂:“師姐,他怎麼樣?”
“我來的及時,九淵還沒有徹底動用密法,體内靈力雖然暴動,但九淵經脈強韌,現在服用丹藥後已好了大半,今夜過後應該就能行動自如了。”
程弦瞥了姬清垂下的頭,知道她這是感到自責,溫聲道:“這不關你的事,不必自責。”
姬清依舊低垂着頭,她努力屏住呼吸,不讓抽泣聲溢出,淚珠卻一顆顆滴在砸在地上。
程弦轉身離開:“今夜罰你不許睡覺,守好陸九淵。”
這樣她心裡應該會好受點。
姬清望向師姐朦朦胧胧的背影,慢慢蹲下來坐在陸九淵身旁:“陸九淵……你快點醒過來……師姐…我該怎麼辦啊……”
斐玉書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跟過來了,他向程弦表示他的震驚:“師妹還真是殺伐果斷。”
這是說她給人搓骨揚灰?
“不敢當。”
“不過出了秘境,師妹這一戰必然有人大肆宣揚,師妹不擔心嗎?”
陸九淵應戰的時候,就有好事之徒拿出留影石錄下戰況,程弦從天而降時,拿出留影石的修士隻多不少。
“無礙,正好讓一些不長眼的人知道,我靈霄宗不是好惹的。”程弦冷哼一聲。
修仙界的修士真正诠釋了什麼叫人的劣根性,欺軟怕硬操作一流。
在這個誰拳頭大誰有理的世界,弱者倚仗規則,強者制定規則。
程弦改變不了,她不能拿出來一部法律說你們别打了,犯法了你們。
這不現實也不可能,她隻能強一點,再強一點,當那個制定規則的人。
靈霄宗所在的這片山坡視野開闊,程弦躺在一顆大樹上,透過樹枝看着下面一座座泛着柔和燈火的帳篷,視線移到滿天繁星的夜空之中,雙手墊在腦後,惬意極了。
月亮皎潔,圓盤中有不規則的陰影,看起來和家鄉的月亮并無二緻。
修仙界沒有什麼光污染,滿天星星挂在夜空中,閃着或強或弱的光。
斐玉書足尖輕點,翻身上了樹,及粗壯的樹枝很穩,隻是葉子輕輕晃了晃。
今日這一戰,斐玉書對程弦徹底好奇起來,靈霄宗宗門環境溫和,她自幼在宗裡長大,是如何和他一樣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殺人常見,但還要焚屍……
修仙界中,毀屍滅迹一般都不是好人好事。
而且她姿态自然從容,顯然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經曆過什麼?
斐玉書學着程弦的樣子躺在旁邊的樹枝上,笑道:“師妹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看星星。”程弦回道。
斐玉書偏過頭,月華撒落在程弦的額頭上,她側顔骨相極好,瓊鼻朱唇,她眼中映着星星點點,美的驚人。
“斐少閣主,你知道嗎,其實這些星星可能早就死了。”
“哦?未曾聽聞,師妹與我說說?”
“有的星星,照射在它們身上的日光反射過來我們才能看到,在他們反射的光經過漫長的虛空到達我們眼中時,它本身可能已經消亡了。”
斐玉書看着天空的星星:“是這樣啊…我竟從未聽過這樣的理論。”
“師妹是從何處知曉的?”
“一本古籍當中。”程弦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斐少閣主這是打算和我們靈霄宗一起行動?”
老是跟着她幹什麼。
“師妹不必擔心,我隻不過是對師妹感到好奇,家師又有令命我保護師妹左右,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仰仗師妹保護我吧。”
他也是金丹大圓滿,看師妹殺金丹大圓滿如砍瓜切菜一般,不敢說自己打得過她。
“明日入了仙水陵,我就走,師妹别現在就趕我。”斐玉書裝可憐道。
程弦偏過臉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一齊笑起來。
旭日東升,玫瑰橘金色的日光絲綢般鋪在山坡上。靈霄宗的花朵們也紛紛從打坐中蘇醒,弟子們收起帳篷,靜靜等待仙水洞府開啟。
陸九淵醒了,聽姬清和一衆弟子七嘴八舌的說他昏迷後的戰況激動的氣血上湧,差點又暈過去。
程弦來看他,摸了摸他的頭,表揚了他幾句,并沒有多說什麼。
陸九淵忐忑不安的心落回來,雙手接過師姐遞給他的戰利品,樂的合不攏嘴。
師姐不僅誇他了,姬清也破天荒的沒擠兌他。
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