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君卿的母親或父親定是一位美人，才能生出顔君卿這樣好看的美少年。

顔君卿見程弦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自己看，頗為不自在，她的目光溫和專注，于他遇到過的陰冷黏膩的目光完全不同。

他一下子什麼雜七雜八的想法都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她的目光猶如實體在他臉上描摹，他的臉漸漸燒起來，頭一次覺得自己長的好看是一件好事。

程弦欣賞了幾秒鐘，顔君卿一直沒有說話，隻是一雙毛茸茸白耳動了動，程弦以為他害怕一個人去上學，說道：“沒事，明天我送你去。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好。”顔君卿讷讷道，巨大的幸福讓他感到茫然又不真實，反應總是慢半拍以确定這是真的，總怕這其實隻是臨死前的一場幻夢。

“今天累了吧，先回去休息，明日辰時之前來找我，我帶你去學堂。”

翌日程弦一開門，顔君卿恭恭敬敬站在院門外，正在等她。

程弦帶他到學堂，學堂人都到差不多了，一群小師妹小師弟們叽叽喳喳，風風火火，好不熱鬧，看到她來了有人認識有人不認識，不認識的人很快在同伴興奮又低聲的附耳低語中露出“恍然大悟”混合着“震驚”的表情，這反應大大滿足了同伴一眨不眨的期待。

郝長老慢悠悠的走過來，穿過走廊帶起一陣微風，風鈴叮叮當當響起來，甚是悅耳。

“哼！少宗主大駕光臨，我郝大仁有失遠迎啊。”郝長老陰陽怪氣道。

“不敢。”程弦簡直要汗流浃背，原本以為姬清陸九淵畢業了就再也不用和郝長老打交道了，沒想到現在還要打幾年交道！

郝長老拉長教導主任的老驢臉，沒有人能在他死亡凝視下坦然自若，程弦一直覺得這是一種霸淩，她一直在策劃等她上位就給郝長老穿小鞋，讓他也體會體會被制裁的痛苦。

“哼！還有什麼是少宗主不敢的事？”

他話裡有話，程弦瞬間想起以前自己糊弄作業、偷偷逃課、帶壞同窗等等一系列事情。

程弦認罪讪笑，但知錯是知錯，讓她改是不可能的。

郝長老看到她就來氣，不僅是她，還有她的師妹師弟可謂是得到了她的真傳，甚至做的比她們師姐還放肆，特别是那姬清！

郝長老深吸一口氣：“老夫的硯台現在還嵌在桌子裡，少宗主打算怎麼處理。”

當年姬清是個牛脾氣，被郝長老訓斥了不像程弦那麼老油條懂變通之道，愣是抓起桌子上的硯台高高揚起，狠狠往桌子上一拍，硯台堅硬，竟硬生生嵌入桌子裡，自己也淋成了煤球。

程弦嘴角抽搐，心中抓狂，她不是代姬清賠了郝長老一套文房四寶嗎，怎麼還提這件事！

她總不能說處理過了，這不是下郝長老的臉嗎。

程弦人情世故學滿分：“郝長老，師妹弄壞了您心愛之物實在過分，這樣，我再陪您一套奇硯閣的珍品四寶，隻有這樣的文房四寶才配的上您的身份，您看如何？”

郝長老被這馬屁拍的舒心，大手一揮，故作大度道：“小事，小事，少宗主太客氣了哈哈。你直接放我書房就行了。”

郝長老舒心了，看向一旁的顔君卿：“這是？”

顔君卿緊張的又笨拙的行禮：“學生顔君卿，見過郝長老。”

程弦道：“他是來上啟蒙課的，這孩子今年十三了。”

郝長老倒是不介意顔君卿的半妖身份，相反，他眼睛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轉瞬即逝：“行，小子，你先進去吧。”

顔君卿看了看程弦，程弦點點頭，他拿着裝紙筆的布袋進了學堂。

郝長老目光落在顔君卿一雙獸耳上：“收一個半妖，你也不怕惹人非議。你不厭惡這種混血的半妖、半魔？”

程弦同樣看着顔君卿的背影，看他進去了，懷念的環顧四周，因此錯過了郝長老銳利的、奇異的、和平時不太一樣的目光，道：“我不怕，就算有人私下裡說道，也不敢當着我的面說，至于混血。”

她頓了頓，道：“世人厭惡、警惕他們，一是厭惡他血脈不純，認為他們不配與自己同為人類；二是警惕混血生于仇恨長于仇恨，一朝得勢擁有力量，就會攪弄的天翻地覆，成為一大害。因此從不允許混血修煉。”

郝長老點點頭，以為她要說些混血無辜之類的話，沒料道她極自信又自負的說：“我不喜歡同樣不讨厭混血，不過我既然收了他，就會對他負責，他日後若是得了道作亂，為禍蒼生，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