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神皇的傳說多麼荒謬,說書人編的故事多麼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後語,大家都愛聽。
傳說版本無數,史書也語焉不詳,但所有人都默認她大陸巅峰的實力修為,無人敢反駁她恐怖的滔天力量、萬年第一強者的威名。
從她自封神皇這個霸氣睥睨,視大陸修士,視仙,魔,鬼三道于無物的稱号就能看出,傳說種種,也許并非空穴來風。
當一個人擁有堪比神明的力量時,世界對她來說,也隻是玩具罷了。
程弦道:“崔姨,傳說中神皇身隕,飛升的都有,唯獨沒有神皇陵墓之事,這有些奇怪。長老峰主們是對這次秘境很重視,但他們目送方舟遠去的時候,有人神情帶上了悲戚,好像我們都回不來了似的。我懷疑他們知道,沒告訴我們秘境真正的消息。
程弦感覺頭都大了,假如她的推理是對的,東州秘境實際上是神皇陵墓,墓主生前修為通天,性格詭谲不可以常理度之,恐怕秘境不會簡單。再加上各宗天驕齊出,妖,魔必然也會混入其中,這一趟神皇墓之行,必然殺機四伏,其他各宗弟子暫且不論,靈霄宗又能回來多少弟子?她能護得住她們嗎?
崔姨聽着她的話也陷入深思,她點點頭:“你的說法很有道理,但其實關于東州秘境的來曆,我有另一個懷疑。”
她看了程弦一眼,斟酌要不要告訴她,半晌,還是開口了:“程弦,我不知道這件事告訴你會不會為時尚早,但以你的資質,走到我這個境界是遲早的事,到那時,你也會有所感覺。”
程弦坐端正了,神情嚴肅起來:“崔姨請講。”
“到了我這個境界,如你的師尊、靈域一流世家宗門的掌門人。我們可以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絲絲異常。”她頓了頓,放慢語速謹慎地說:“天啟大陸,也許并不是天地間唯一的世界,有某種更高更強的存在,冥冥中一直在注視着我們。東州秘境也許就來自别的……世界。”
程弦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不僅如此,臉上還浮現出“原來如此,果然如此”的表情,崔何夕被她搞蒙了,心裡感慨這個弟子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繼續說:“天啟大陸這些年,靈氣一直是在緩緩消退的,等修士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某種束縛,修為無法再進一步。千年前我那個時代靈氣還算充裕,現在……”
她搖頭:“靈氣更少了。天啟大陸仿佛被一股力量吸走了靈氣,這些年我的感受…它更像是在漏氣。”
程弦坐的筆直,這其實是在她意料中的,她自己就是從别的世界來的,對這個“世界真相”接受程度還算高。
崔何夕不太想說這個有些承重的話題,她想多了都會有種無力抵抗的隐隐恐懼。
她笑着說:“但從秘境的品味來說,你的推測可能更準确一點。傳說中的神皇這麼狂,她極有可能造一個十分酷炫的陵墓,東州宮殿群在海中遮天蔽日地升起,全大陸的人都來朝拜,是她的風格。”
程弦說:“什麼叫秘境品味……崔姨我懷疑你在内涵我,不過海上轟隆隆地升起一望無際的宮殿群的确酷炫吊炸天,等我成為絕世強者了我也要這麼幹,太有排面了!”
她沒有多問關于“世界”的問題,似乎隻是崔何夕提了一嘴,她也就随便聽了一耳朵。世界有漏洞才是正常的,不然她和千年前那個開胡德祿理發店的老鄉也不會來到這裡。
程弦還是堅持東州秘境是神皇留下的,如果是另一種可能,這個世界出現了其他更高維度世界的東西,出現的不會是秘境……而是殺戮和掠奪。
這些她沒有和崔何夕讨論,兩人都心知肚明。
笑談了一會兒,有人來找程弦請示一些安排,程弦撤了陣法回複她,她走之後也不想呆在屋裡,幹脆出去透氣了。
這批弟子多是元嬰期,修為遠在程弦之上,但無人對她帶隊有異議,因為不少人在金丹期都被她以築基境的修為擊敗過,不服的也被打服了。
宗門内部漸漸流傳着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甯可挑戰師姐師兄被暴打,也别去頭鐵不信邪的惹程弦,她跨級戰神的名頭不是白叫的。
但這弟子裡有人頭很鐵,也不信邪。
一個人擋在程弦去欄杆邊看風景的路上,雙手抱臂,來者不善。
程弦冷冷道:“師兄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