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
忠順王垂下頭呢喃,随後大聲道:“對!你娘叫青禾!”
“呵。”栾序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可惜我娘并不叫青禾。”
他的眸子死死盯着忠順王:“那年南巡,分明是你們一群俺贊潑皮在那老頭子的有意縱容下無法無天,抓住了無辜送傘的她,就在那個滂沱的傍晚輪流欺辱她。”
“你們在做此等豬狗不如之事時有沒有想過她一個農家姑娘,是不是有心愛的未婚夫?是不是明天便要成婚嫁給心愛的情郎?”
栾序一步一個腳印逼近:“你們當然沒想過,你們甚至還在嫌棄她不是處子。”
“我說的對嗎?我的好父王?”
忠順王因他的話語眼瞪得溜圓,像是被扼住脖頸的雞,肥胖的手指着他顫抖說道:“你你你你…”
栾序自袖中拔出匕首,匕首反射的弧光映襯得他整張臉妖冶而美麗。
随着栾序步步靠近,忠順王屁滾尿流閃躲,慌亂間直接撲空整個人滾成球摔下車,甚至因為太急,腳步踉跄絆倒了躺在地上的司徒景煜,他手腳并用狼狽地爬起高聲喊道:“你個逆子!你要做什麼?你要弑父?!來人呐!!救命啊!!!”
忠順王能看到原本他帶來的侍衛皆被卸甲,如戰敗的俘虜反手鉗在地上。
他尖聲喊叫着四處亂竄,分明四處都是人,但所有人都對他的喊叫視若無睹。
甚至迅速圍攏上來,滿臉嚴肅地看着他,将他堵地動彈不得。
就在他拼了命又撓又踹,可卻在下一秒被猛地踢倒在地,氣血上湧他‘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但來不及反應,栾序的臉在他上方無限放大,忠順王抓着他的衣擺涕泗橫流:“景序!是我對不起你娘,是我對不起娘,我給你磕頭,你放過我吧!我已經六十了,沒幾天好活了,景序,我的兒…”
栾序充耳不聞隻是單腳踩住忠順王扭動的手,握匕首的向下一劃,忠順王那引以為傲的物什便噗通落在褲子裡。
殺豬般的慘叫響徹天際,忠順王已然不知是在哭還是在哀嚎,整個人因疼痛脊背彎成蝦米左右翻滾,渾身顫抖不已,任腿間鮮血如注,全然隻能憑本能嗚咽着求饒。
栾序一把薅起忠順王的頭發,直視他因恐懼和痛苦而放大的瞳孔,問道:“父王,你告訴我,當時我娘也是像你這般對着你們求饒的嗎?”
“嗚嗚嗚…”
沒等忠順王開口,栾序便将他的頭狠狠往地上撞:“當年你們将她淹死的時候也是這麼用力,你記得嗎?
你不記得那我替你好生回憶一下,
你告訴我為什麼還是不願放過她?她當時不過是想撿那人不要的窩窩頭啊,你們竟然用一塊窩窩頭便将她引到溪邊溺死!”
飛濺出的血痕如同刀疤劃過栾序半張臉,他的語調依舊平靜未起半分漣漪。
“嗚嗚嗚嗚…”忠順王嗚咽着兩眼一翻終是暈了過去。
“呵,倒是便宜他了。”栾序冷哼一聲放開忠順王,起身拂了拂不存在的灰塵,吩咐道:“救活他,他還有用。”
聽到吩咐,圍觀全程的陳炬見怪不怪平靜地上前來遞過一方涼帕子:“是,王爺。”
栾序接過帕子擦拭臉上的血痕:“太子可去了?”
“太子已去了。”陳炬恭敬回話,想了想又補充道:“比起太子殿下,蘇公子此番不過救駕。”
那邊已有侍衛跑來将半死不活的忠順王同依舊平躺着的司徒景煜拖走,血水蜿蜒了一路。
陳炬擡頭便看到王爺的目光穿過被拖走的二人望向更遠的前方。
他大概知曉王爺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