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沉沉看去,“衡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頭?”霍衡之嗤笑一聲,“我早已無回頭之路。”
“衡之!那東西不屬于你,也不屬于霍家。我說過多少次,金匮令隻是霍家代為保管!”
“我不管!”霍衡之怒吼一聲,狀似癫狂,“金匮令必須是我的!你到底給不給我!”
說着,霍衡之的劍刃向前送了兩分,談逸仙的脖頸頓時被劃出一道血痕。
談逸仙痛哼一聲,反而一把握住了劍刃,“外祖父,不要受他要挾!”
“談逸仙!你為何總是與我作對?!”
霍衡之發了狠,劍刃猛地一轉,談逸仙吃不住這股劇痛,下意識放開了手。霍衡之趁此時機,一腳踹上他胸口舊傷之處,頓時将談逸仙踹倒在地。
此時的霍衡之像是徹底失去了理智,他陰恻恻看了霍老一眼,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
“不要……”
談逸仙站不起身,情急之下隻能靠一隻手艱難爬行。不想此時,遠處卻傳來一道肝腸寸斷的呐喊。
“衡兒!你要幹什麼!”
霍衡之掠去一眼,卻見一個圓潤的身影正向自己跑來。
那是他父親霍豫。他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狠狠摔在了地上,又不顧狼狽,笨拙地爬了起來。
霍衡之立即移開了視線,随後又自嘲一笑。下一瞬,他卻直接按住霍老,在他袖口、懷中以及所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一通搜尋,直至找到了金匮令,一把搶了過來。
終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金匮令,霍衡之将它拿在手中翻看一眼,這才放入懷中。
“老不死的,你不給又怎麼樣,現在它還不是在我的手中。”
霍衡之收起劍,最後看了一眼霍豫,頭也不回地往莊外跑去。
“……衡兒!”
待霍豫氣喘籲籲跑來,眼前已無霍衡之身影。他踉跄跪倒在霍老身邊,又将霍老扶坐在牆根處。
“爹,您怎麼樣?”
霍老擡眼看向霍豫,見他滿身狼狽,發絲都被火燎過,隻問:“火勢如何了?”
說到這火,霍豫不免羞愧地低下了頭,“兒子已經安排人救火了,可火勢太大,控制不住了……”
霍老有氣無力地閉了閉眼睛。
霍豫哭喪個臉,終歸還是開口:“爹,衡兒那孩子,兒子實在放心不下,兒子去看看便回。”
說完,霍豫重重磕了個頭,便朝霍衡之消失的方向追去。
正當此時,歸寒煙率先趕來此處。
隻見談逸仙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歸寒煙立即将他扶起,“談大夫,你怎麼樣?”
談逸仙搖了搖頭,隻連忙道:“歸姑娘,霍衡之搶了金匮令,往莊外去了!”
歸寒煙雙眸一凜,撂下一句“知道了”,便腳下不停,立時向莊外追去。
“阿煙——”
顧岑風帶着修海落後半步而來,卻見歸寒煙身影已消失在院牆之後。
“怎麼回事?”顧岑風略顯急躁問了一句。
待聽談逸仙将剛才那話又複述一遍,顧岑風立即撇下修海,眨眼間便消失無蹤,隻于遠處傳來一句,“我這兄弟,勞煩談大夫照看一二。”
脖頸的傷還在痛,談逸仙又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左掌,無奈歎道:“醫者父母心,談某自當盡力。”
漆黑一片的僻靜山道上,霍衡之正拔足狂奔。好在,他對這裡地形了如指掌,即使夜色沉沉,亦不能阻擋他下山的步伐。
隻是,山道兩旁密林交錯,此刻卻毫無鳥叫蟲鳴,不免叫他心慌起來。
“不可能,他們沒那麼快追來!”
霍衡之定了定心神,一味朝山下跑去。可這次還沒跑出多遠,忽然看見一白衣身影立在前頭。
那人清瘦挺拔,喜穿白衣。不論是誰,隻要見他一次,便絕不會忘記。
霍衡之的心頓時墜了下去。他慢慢停下腳步,打算從山道旁的密林穿行而過。
隻是他剛邁了一隻腳進去,便被人猛地掐住脖頸。緊接着,他便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正在離開地面。
“霍公子,這是要去哪裡?”慕容雪一隻手便将霍衡之提了起來,溫潤的聲音與他此刻正做的事仿若兩個極端。
霍衡之被掐得面色漲紅,拼命往下扒他的手,可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慕容雪輕笑一聲,“一個兩個,都敢來利用無妄閣。想來是我這個閣主不稱職,讓你們覺得無妄閣好欺負。”
霍衡之掙紮無果,為了保命,他連忙從懷中掏出了那枚金匮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