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自己,歸寒煙看了一眼,之前那穩赢不敗的員外郎對這把的結果也很震驚。
不過,哪有人能在賭坊連勝不敗的?輸一次,也很正常。
歸寒煙安慰自己一番,再次下注。不想,她又連赢六把。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可連着六次都赢……之後,哪怕歸寒煙胡亂一通押注,也能做到次次都赢。
漸漸,圍在賭桌上的人都看向了歸寒煙。隻要她押什麼,其他人也跟着押什麼。
所以開盅之後,莊家穩賠不賺。衆人一邊下注,一邊猜測莊家什麼時候結束這場賭局。可莊家仍沒事人一般的搖骰,開盅。
如此一來,赢家始終是歸寒煙,還連帶着其他人跟着發财。
轉眼間,歸寒煙方才“辛辛苦苦”輸掉的一千多兩銀子又被這麼稀裡糊塗地赢了回來。不光如此,她還倒賺了一千多兩。
這再沒蹊跷就見鬼了!
歸寒煙看向一旁的慕容雪,面上已無先前的雲淡風輕之色。
慕容雪回看過來,隻學着她方才調侃的語氣說了一句,“看來你的運氣又變好了。”
“這不可能!”
此時賭桌上傳來一聲暴喝,歸寒煙擡眼看去,隻見是那員外郎正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那莊家的臉罵道:“丫的,你敢耍詐!”
那員外郎的嗓門奇大無比,他這話一出,四周先是安靜了一瞬,緊接着便像炸了鍋一般,一片嘩然。
方才赢了不少銀子的人立即質疑起那員外郎,“你這話可不敢亂說!聚寶博坊在自己的地界上使詐,豈不是要砸了他們的招牌?”
“你當我信口胡說的?!”那員外郎冷哼一聲,指着自己的耳朵反駁道:“我這雙耳朵,能聽點數!敢在本大爺面前耍手段,我看你這賭坊是不想開了!”
莊家先前一直默默聽着,此時方才輕描淡寫地開口:“閣下若懷疑,大可以自己驗上一驗。”
說着,他将位置讓了出來,骰子和骰盅也一并放在原位。
那員外郎當即走了過去,拿起骰子又搖又掂,卻沒發現什麼。接下來,他又将骰盅、桌布,甚至是桌子底下都仔細檢查了一遍,可都沒發現異常。
“這倒怪了……”那員外郎驗不出什麼,下意識嘟囔了一句。
莊家見狀,對圍上來的看客拱了拱手,道:“聚寶博坊開門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誠信二字。這位客官皆一一查驗過,既驗不出什麼,便說明我們博坊并無作假。諸位,還請散了吧!”
“慢着!”
那員外郎猶自咽不下這口氣,指着莊家下了戰書,“我這雙耳朵聽骰子從無敗績,不可能在你這栽跟頭。今日在場的諸位都做個見證,你敢不敢,跟我單獨賭一局?”
“閣下想怎麼賭?”
那莊家帶着面具,看不到他此刻神情。歸寒煙卻從他說話的語氣中,聽出了氣定神閑的意味。
“你我各三個骰子,比點數大小,但必須用我的骰子。”
“可以。”
莊家正要去拿骰盅,卻聽那員外郎又道:“何須這麼麻煩,咱們直接擲便是了。”
歸寒煙似乎聽那莊家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好。來既是客,閣下先擲吧。”
随即他伸手一比,“請。”
那員外郎拿起三枚骰子放在掌心中盤了一盤,問道:“可要先驗?”
“無須如此,我自然信得過閣下為人。”
“好。”那員外郎随即将骰子快速擲出。
待骰子落定,三個六,十八點,已是最大。衆人見這員外郎露這一手,這才明白他是有備而來,為的就是要莊家難堪。
此時,衆人皆将目光投向莊家。赢已是不可能,最好也是平局。若是輸了……他們倒要看看莊家如何認輸。
隻見莊家指間攬過那三枚骰子,看似毫無技巧地彈指一擲,骰子立時落定,五六六,十七點。
隻比員外郎擲的點數少了一點!
那員外郎頓時指着莊家大笑起來,“你輸了!”
莊家毫無波動,隻低聲道了一句“未必。”
此時,旁觀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驚呼,“等等!這點數……這是莊家赢了啊!”
“你胡說什麼,他十七點,我十八點,怎麼會是他赢了?!”
“嗐,你倒是看啊!”
那人拉着員外指着桌上一對摞起的骰子,“莊家的骰子壓在了你的骰子之上,把這枚骰子的點數蓋住了。所以你的點數隻有兩個六,十二點!”
員外郎頓時一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對一上一下疊起來的骰子。緊接着,他又将視線移到莊家身上。一時之間,面色煞白。
可這時,莊家卻将自己的那枚骰子移走,淡笑一聲道:“之前未約定賭注,這局就當随便玩玩吧。”
員外郎隻傻愣愣站着,立刻被身旁之人杵了一下,提醒他道:“莊家給你台階,你還不趕快接着!”
“噢!”那員外這才如夢初醒,連忙拱手一拜。
他混迹賭場多年,自然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的道理。可不想,今天就讓他踢到一塊鐵闆。他自诩一手擲骰絕技,可在這莊家面前,壓根兒不夠看。
想到這裡,員外試探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