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經常被周邊的居民喂,倒是不怕人,見到許酉沅走上來,也隻是眯着眼,懶洋洋地叫了一聲。
“小貓小貓,”許酉沅膝蓋疼,蹲不下來,就微微彎着腰,“早上好哇。”
流浪的貓咪劍客很給面子地“喵”了一聲。
許酉沅摸出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剛站起身便聽見有人喊她。
“沅沅。”
許酉沅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請叫我許酉沅,有什麼事嗎?”
封琰穿着一件黑色的無袖背心,臂膀上是明顯的汗意,看着像是剛晨跑完。
他也不生氣,“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嗎?我幫你背包吧。”
“不用。”許酉沅冷着臉,“有事說事。”
“上次說一起吃個飯你還沒答應呢,”封琰走近了幾步,“你去哪裡?我陪你去吧。”
“你看我們這麼巧能遇到,不是說明我們很有緣嗎?”
說着,他十分不經意地秀了秀自己的肱二頭肌。
然而許酉沅看着他胳膊上的汗珠,隻覺得臭烘烘的,“不用。封琰,希望你能聽明白人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不熟,請離我遠點。”
說完,她繞過封琰就要走。
封琰還想攔她,“沅沅!”
“如果你再攔着我,”許酉沅面色更冷,“我不介意在大街上喊非禮。”
更不介意送他去見太奶。
當然,這話有濃重的誇張成分。
“好好好,”封琰給她讓出路來,“我不會放棄的,沅沅,我是真的喜歡你。”
許酉沅充耳不聞,受傷以來從來沒有走過這麼快。
走進書店的時候,她終于松了一口氣。
時間還早,書店裡的人不算很多,她走到自己常坐的角落坐下,掏出平闆就畫。
昨晚已經熬夜畫了不少,她隻是做個收尾工作。
許酉沅坐的位置靠窗,陽光努力擠過玻璃窗,争先恐後地落在她的發頂、發尾、側臉。
她沒受傷的左手撐着臉頰,臉頰的軟肉被頂起,往左往右、往上往下,像是回彈性極好的捏捏,被把玩在掌心,揉搓捏扁。
裴臨拿着書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許酉沅被光晃得微微眯眼,落筆随意又利索,陽光調皮地跳到她的鼻尖,自來卷的發尾挺翹,隻比昨晚的“鳥窩”好了那麼一點。
像是被劉海擋了眼,她仰起頭,有些粗魯地把同樣卷翹的劉海往上撥——
“裴臨?”恰巧扭頭看見他,她壓低了聲音,卻沒壓住話裡的驚喜,“好巧呀!”
裴臨像是剛洗完澡,發尾還有點濕,他拿着書朝她走過去,坐在了她的旁邊,“嗯。好巧。”
“手和膝蓋還疼嗎?”
許酉沅本來要搖頭,卻又硬生生止住,點了點頭,“疼,可疼了。”
裴臨的唇微抿,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有些擔心,“要去醫院再看看嗎?”
“不用啦不用啦!”她舉起平闆給他看,“對了,給你看我畫的小貓!”
許酉沅說起畫畫,眼睛都比平時亮了些,“是今天早上在路邊遇到的,其實我還沒有畫完,但先給你看看!”
平闆有些反光,裴臨湊近了些,淡淡的皂角味瞬間将她包裹,就像是她描述的那種被太陽曬過以後松松軟軟的小貓味道。
她急匆匆地偏過臉,隻把平闆往前遞,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很可愛。”裴臨認真地評價,“這隻也是奶油爆米花味的嗎?”
“那我沒有抱起來聞,”許酉沅說,“我怕它咬我。”
“而且膝蓋疼,蹲不下去。”
裴臨很淺地笑了一下。
“你是來看書的吧?”許酉沅說,“那我不打擾你了。”
“好。”
書店又恢複了安靜,兩個人安靜地做着自己的事。
裴臨看得累了,把書攤開反着放好,活動了下酸疼的脖子。
他扭過頭,許酉沅還在認真地在平闆上畫着。
自認識她以來,她鮮少有這樣安靜又認真的時候,側臉恬靜,自然垂下的長睫微微翹起,接住了一點日光。
裴臨的心不可控地軟了又軟。
他安靜地看着許酉沅畫畫,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側臉。
她畫得順暢的時候,唇總是會不自覺地翹起。畫到糾結的地方,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不知道看了有多久,許酉沅終于收尾,她才一動,裴臨就飛快地把頭扭了回去。
他匆忙間拿起書,看似在認真看書,實則餘光已經盡數落在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