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擔心地湊前去,“沅沅,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許酉沅的聲音從指縫裡悶悶地漏出來,“說不出來。”
“沒關系。”裴臨的聲音很溫柔,“你記得給手指留個縫,别把自己悶到了。”
許酉沅成功被他逗笑,“那我們今晚就在這裡睡嗎?”
裴臨:“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以地為席,以天為被。”許酉沅惬意地交叉雙腿,“哪有資格嫌棄。”
裴臨從包裡拿出毯子,一塊給她墊着,一塊蓋在她身上,“好了,我們早點睡吧。”
“那你呢?”
“我火氣旺,蓋衣服就好了。”裴臨重新躺好,把沖鋒衣蓋在自己身上,“好了,睡吧,晚安。”
許酉沅坐起身,把身上蓋着的毯子蓋到裴臨身上,自己蓋了剛才墊着的毯子,“一人一條。”
裴臨無奈:“沅沅......”
“說了一人一條就是一人一條,”許酉沅兇巴巴地指着他,神情警告,“誰也不許着涼,聽見沒?”
裴臨點了點頭。
許酉沅滿意地躺了回去,面對着裴臨閉上眼睛,“好了,現在睡吧,晚安。”
裴臨輕聲回她,“晚安。”
他安靜地盯着許酉沅,她閉着眼,睫毛纖長,呼吸平穩安甯。
安靜的許酉沅又和活潑的許酉沅大有不同。
裴臨笑了笑,拿出手機,登進工作郵箱開始處理剩下的工作。
他正看得認真,旁邊的許酉沅突然不安分地蹬了蹬腿,一腳踢開了被子。
裴臨起身,替她重新蓋好被子,後來猶不放心,又把沖鋒衣蓋在了她身上。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設好鬧鐘,躺下閉上眼睛睡覺。
裴臨原本以為在這樣的環境下自己會睡不着,卻沒想到聽着旁邊平緩的呼吸聲,自己也逐漸進入了夢鄉。
鬧鐘響起的時候,先被吵醒的是許酉沅。
她煩躁地蹙眉,閉着眼睛想去夠振動的手機。
然而手橫跨而過,摸到的不是床頭櫃那硬質的觸感,而是滾燙的人體皮膚,堅硬,又帶着彈性。
她被吓得起身,卻又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摁了回去。
許酉沅驚吓得睜開眼,闖入視線的是裴臨淡色的唇,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她,許酉沅,正被裴臨摟在懷裡。
瞌睡瞬間被吓跑了大半,許酉沅戳他,小小聲道,“裴臨?”
裴臨沒有反應。
許酉沅左右看了看,偷摸朝着面前的胸肌伸出了手——
與此同時,裴臨睜開了眼。
“早上好,許酉沅。”
“早、早上好。”許酉沅狼狽地收回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裴臨,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啞?”
“是嗎?”裴臨坐起身,“日出要開始了。”
然而許酉沅的心神并不在這上面,她的眉頭緊鎖,“你先别動。”
她把手放在裴臨額頭上,“你的額頭好燙。”
“你是不是着涼發燒了?裴臨?”許酉沅着急起來,“你有沒有帶備用藥?我們現在馬上下山,去醫院,馬上。”
“不對,你現在身體肯定很虛弱,我還是讓人上山來接我們吧,我的手機呢?我打電話。”
她的語速極快,裴臨壓根找不到插話進去的機會,他隻能用兩隻手托住她的腦袋,輕輕地迫使她轉換了個方向。
“看。”他的聲音輕柔而帶着笑意,“日出。”
許酉沅仰起頭,隻一眨眼,紅日躍升而出,黎明的光彩令她目眩。
她半跪着直起身子,“見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已。”
許酉沅回過頭,“我很喜歡,謝謝你,裴臨。”
裴臨溫柔地笑,“我也很喜歡,不客氣,許酉沅。”
許酉沅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看了幾秒日出,忽地從地上一躍而起。
她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走吧。”
裴臨仰起頭:“?”
“離預計下山的時間還有時間。”他也跟着站起身,“還可以再看一會兒。你想拍照嗎?”
“日出還可以再看,”許酉沅彎腰收拾好東西,不容置否地朝他伸出手,“走,帶你去看醫生。”
“今天早上我就是你的拐杖。”
裴臨愣了一下,也沒繼續嘴硬,“好。”
他握住許酉沅的手,輕輕調侃她,“謝謝沅總,但我下山的力氣還是有的。”
下山途中,許酉沅很有骨氣地拒絕了裴臨背她的請求,自己氣喘籲籲地爬了下來。
“怎麼樣?”她雙手叉着腰,“我的體力不錯吧?沒吃早餐能爬下來已經很不錯了!”
裴臨:“是是是。”
許酉沅朝他伸出手,“車鑰匙。”
裴臨乖乖地遞給她。
許酉沅解鎖車子,走到副駕駛打開門,一隻手護在車頂,吹了個口哨,“王子請上車。”
裴臨失笑,“這又是什麼稱呼?”
“來自奧地利的精靈小王子。”許酉沅笑嘻嘻道,“你别怕,我有駕照的,一次過。”
裴臨走過去,坐進副駕駛,“很厲害,我還挂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