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生活中,楚瑤的父母兩位都是鋼琴家,他們之間的關系說不上愛情,隻是基因與基因的結合。
愛不愛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有天賦的那類人。
更簡單的說,他們的基因一樣優秀,他們希望能生下繼承他們天賦的孩子。
這不是愛情的結晶,這是一場賭局。
不過,人生不就是一場巨大的賭局。
生出的孩子是個女孩,這讓他們有些失望。
他們都是高知分子,并不是單純的重男輕女。
正因為他們都身在這個圈内,才更明白在古典音樂界,女演奏家要比男演奏家更難出頭。
不過楚瑤還是中了□□,她真的遺傳了父母的音樂基因,甚至要更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她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被安放在父親的琴房裡,伴随着父親的演奏,她就能哼唱出巴赫的曲子。
第一次聽到她的哼唱時,終于他們才如釋重負,這一場賭局,終究是赢了。
楚瑤被發覺有音樂天賦,所以她被留在琴房的時間更長。
别的小孩可能還在學習跑跳的時候,楚瑤就那麼被放在鋼琴旁。
她被要求哼唱所有父母能彈奏出的曲子,甚至還會被父母檢查是否旋律正确。
楚瑤走路還在搖搖晃晃之時,就開始被父母要求站在鋼琴旁,認真聽講。
再長大一些,她還沒有學會識譜的時候,就能在鋼琴上複刻出李斯特的《西班牙狂想曲》等等大型曲目。
這才是真正的天賦。
她的父母如獲至寶,向媒體大肆宣揚自己的女兒是個天才。
為了營造這個“天才少女”的人設,他們甚至不惜撒謊。
他們對外宣稱,楚瑤一天僅僅練習三個小時,其餘時間都是自由生活的,并且她愛好廣泛,父母也極為支持她。
事實上,她每天都要被困在鋼琴上十個小時以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五天都不能逃避練習。
哪怕她在發低燒,父母也嚴厲的不能讓她休息過,隻不過練習曲會稍微降低難度。
十二歲,她受邀去往莫紮特音樂大學演奏,演奏的是《降E大調第三十九交響曲》。
從此一曲成名。
十六歲,她就可以與世界頂級樂團一起合作,出唱片。
再之後就是全世界巡演,由于頂着“百年難遇的天才”,再加上這張面容不差的臉,她的票賣得很好。
順風順水,可以準确形容她的前半人生。
天才是長在上帝所種植的的蘋果樹上,但是現實卻不是伊甸園。
她的父母在去往法國度假的路上,遭遇車禍。
無論再怎麼親情淡漠,平常對父母有多少怨怼,楚瑤在接到死亡通知時,都像是被全世界抛棄一樣。
更艱難的是,在她日複一日的努力中,她卻發覺了自己的局限性。
她陷入了瓶頸。
對于鋼琴的追求是永無止盡的,但是她在追尋的過程中,卻發現了自己的音樂的邊界。
這很要命,這個邊界會告訴楚瑤,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會再進步了。永遠會有下一個天才取代你,而你别無辦法。
再後來,她發現居然患上了嚴重的關節炎。
能在演奏會不停歇彈兩個多小時的鋼琴家,現在每彈一曲,手指都劇痛難忍。
可能是上帝要收回她的天賦,也可能是父母的“基因計劃”出現纰漏,總之她完了。
天才就那麼隕落了。
沒有鋼琴,她的人生再也無人在意。
她因為鋼琴而被愛,最終因為不會彈鋼琴而被放棄。
楚瑤久違的想起這些不高興的事,所以當她從床上起來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在震動。
楚瑤還真的收到了好幾首霍新白發來的樂曲,有肖邦,李斯特,門德爾松等等好幾位音樂家。
她覺得這簡直就像是一場考試。
不過她不想在霍新白面前丢臉,所以真的在好好練習。
那個劇場很大,大概能容納上千人,不過此刻卻空無一人。
霍新白早就派人把那架白玉鋼琴搬到劇場來,楚瑤一直想建議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的話,他完全可以來她的琴房聽。
老是折騰鋼琴幹什麼?!
不過,可能是霍新白自己的儀式感。
畢竟是他出錢的琴,楚瑤選擇忍受。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連衣裙,并不是長裙,因為長裙會影響她踩踏闆,而她身高本來就不矮,所以就懶得再穿高跟鞋,隻穿了一雙黑白相間的闆鞋。
順便她的頭發也久違的盤了起來,配上一對珍珠耳環,看起來端莊穩重,但又不失青春活力,更像是那種學生時代裡的清純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