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小秀連忙起身,小跑到我身邊扶我起來。
我右手撐地,小秀扶着我的左臂,我坐起身子,擡頭看神色滿是擔心的小秀,對她笑了笑:“我沒事。”
我擡手,輕揉雙膝,做出疼痛難忍地表情,稍微調整姿勢,再次準備下跪,可卻因“疼痛”坐倒在地。
我連我爸媽都沒跪過,怎麼可能跪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這輩子都不可能!
“娘,要不這次别讓姐跪了?”小秀蹲在我身旁跟許家嫂子說。
許家嫂子眼眶微紅地看自己丈夫的墓碑,輕輕點頭:“嗯。多給你爹燒些紙錢,陪你爹說說話。”
“好。”我和小秀幾乎同時點頭。
小秀起身,小跑到剛剛跪下的位置,重新跪在那裡,雙手重疊,叩在地上,彎下身子,将頭置于手背,穩穩地磕了下去。
走到墓碑跟前,拿起放在紙錢上的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在火柴盒側面從下至上劃動。火柴被點燃,我拿了一張紙錢,用點燃的火柴靠近紙錢,将點燃後的紙錢放在地上,把一摞紙錢分成三摞,分給了許家嫂子和小秀。
這座山荒蕪也許是好事,在這燒紙不至于引發火災,也能排解人們的思念親人的情緒。
許家嫂子和小秀都在謝謝墓主人的保佑,保佑她們的親人能夠平安無事,仿佛沉睡在這裡的不是自己的丈夫,父親,而是天上的神明。
我将紙錢一張一張送進火堆,看着一張張淡黃色的紙燃成灰燼,心裡沒什麼感慨,隻是覺得有些污染環境。
如果鬼神真的存在,你肯定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
我來自于未來;生于和平,長于和平,并且希望死于和平。
你的妻子和你的小女兒都很在乎許又,如果你也跟她們一樣在乎你的女兒,希望你可以送我回到屬于我的世界,你的女兒也回到她的母親和妹妹身邊。
我也想回到我的母親和妹妹身邊。
淚水從我的眼眶流出,落在淡黃色的紙上,一滴淚不會讓紙無法燃燒。
許家嫂子把我手中沾了淚水的紙錢送入燃燒的火堆,她伸手擦拭我的淚痕,對我說着安慰的話:“你爹會保佑的。他不會不應。”
“嗯。”我應聲點頭。
許家嫂子說的什麼不應?
許又和許家嫂子做了什麼事?
燒完紙後,我陪着許家母女下山回家。
剛剛那麼一趴可能真的摔到了。
可能是膝蓋磕到地面上的硬石,再加上本就是半山腰,本來就有點凹凸不平,下次得換一個方法。
“娘,姐的藥是不是該煎了?”小秀走進房間問許家嫂子。
小秀拿着紙包走出房間,她舉起紙包,問我:“姐,你不會連煎藥都忘了吧。”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我點點頭:“忘了!”我笑着摸了摸小秀的頭頂。
小秀歪了一下腦袋,往後退了一步,“那藥咋好?”
我微微彎下身子,平視小秀:“你不會嗎?”
“會。”小秀輕輕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我笑眯眯地看着小秀。
小秀眼裡有光,卻是一臉無奈的表情:“好吧。”
我跟小秀進了廚房,小秀走到放碗盤的櫃子前,用沒有拿藥包的那隻手指櫃子上面。“姐,把瓦罐拿下來。”
“來了。”我把黑色的瓦罐從架櫃子上拿下來,交給小秀。
小秀又在櫃子的下層拿出一個可以把瓦罐放在上面的小架子,把架子放在地上,點燃一些幹草,放在架子下面,往瓦罐裡倒了滿滿一瓢水,打開藥包,拿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小紙包,把裡面的中草藥倒進瓦罐裡,将瓦罐放在架子上,蓋上瓦罐的蓋子。
“小秀好厲害!”我蹲在小秀身邊,滿臉欣賞地看着小秀。
“嘿嘿,你可比我厲害多了,我這些都是跟你學的。”小秀笑着扔了少許幹草到架子下。
架子下的小火逐漸變成大火。
沒一會兒就聽到了瓦罐裡傳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等我想起來了,你可要對我再說一遍。”等許又回來了,你可要對她再說一遍。
這是屬于她妹妹對她的誇贊。
“為撒子?”小秀蹲着朝我挪了幾步。
“那樣才名副其實。”那樣才名歸其主。
“哦好。”小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從角落拿起一根細長的木棍,撥弄架子下燃燒的幹草。
我看幹草要燒盡了,從角落裡的幹草堆抱了一些幹草,一點一點送進架子下助燃。
“這要多久才能好啊?”我看似無意地問小秀。
“應當兩個時辰。”小秀轉頭看我:“咋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