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看了我一下,繼續擦别的桌面。
“你不曉得老闆是撒子人?不想嫁人嘞?”男人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好像擦桌子才是他最重要的事。
“老闆是啥人不重要,我是來打工賺錢的,又不是和老闆過日子。”看男人手裡那塊抹布已經沾了一些髒污,我快步走到水桶前,雙手吃力地提起水桶,放在男人正在擦的桌子旁。“我也不想嫁人,婚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男人看我提放在地的水桶,他默了一會,後輕笑一聲:“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還拔刀,你當是戲裡的劊子手?你爹娘瞧見你在這,看不把你的腿打折。”男人把抹布放進水桶揉搓,擰幹後拿出。“别說瘋話,趕緊回家。”
我愁眉苦臉地蹲在地上,沒有看男人,而是盯着水桶。
“我爹過世了,家裡就我一個支撐。
我家窮得很,我還有個妹妹,爹走前還給我娘肚子裡留了一個。
現在我就想要一個穩當的活幹,我能餓着,我娘和我妹不能餓着啊。”心裡想到我媽,鼻子有些酸,眼裡有淚水在打轉。我擡頭看着男人,跟男人說:“大哥,我真的需要這個活。”
男人看上去有些動容,雙唇微啟——
“這是吃飯的地,不是善堂,搖尾乞憐怕是來錯了。”是女人的聲音。
我順着聲音方向望去——
女人是廚娘打扮,手裡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還有菜沫。
她的步子邁得很大,走得也很快,比張宴生都快。
她在男人身邊停住了,把菜刀放在剛剛擦好的桌子上。我看到男人眼神有一瞬的變化,下一秒便恢複如常。
男人規規矩矩站在她身後,憐憫地看着我。
“聽不懂?不要女人。”她神情淡漠地看站在她對面的我。
看男人的态度,這個她應該就是老闆。
“老闆,我真想跟你幹。”我目視女人,這個女人是有點氣場在身上的。
她不像是讨好男人的青樓女子,反倒有些像世家門客。
“跟我幹?”女人坐在椅子子上,翹起二郎腿,神情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我看你是想被/幹!常順,快給這姑娘指路,莫誤了姑娘的營生。”女人語氣淡淡,仿佛說的不是辱人尊嚴的話,而真是“好營生”。
在她身後規矩站着的男人,他在聽到她的話後,眼神有些變化,她說的話似出乎他的意料。
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他雙手拿着抹布,對女人笑着說道:“我指哪門子路?我隻曉得咱食來客,還有我家這兩條路。再曉得别的,我老婆準不讓我上床。”
她聽完常順的話後并沒有不悅,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菜刀,手指劃過帶有菜沫的表面。
“老闆,我是真心誠意想打工的,我說明家庭情況并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我是想老闆可以知道我的情況,我會比别人更努力的工作。”我假裝沒有聽懂她的話。她想激怒我,我才不會上套。
老闆的嘴角有了些幅度,她站起身,手裡拿着菜刀向我走進了一步。
“我不要你。”
“開門做生意,你也不能趕我。”我看着老闆,揚起自信的笑容。
老闆淺笑着點點頭:“莫錯。”她打量我的上身,笑出了聲,“可,你不是客,我能趕你。”說完,老闆面無表情,轉身對常順說:“趕人!”
常順颔首,繞過老闆向我走來,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拉着我的衣袖。他對我說:“真想被趕?還不快走!”
我甩開常順的手,撞開常順,拿走老闆手裡的菜刀。一手拿菜刀,一手抓着自己辮子的發尾,快速對頭發尾端劈了下去!
老闆看我的眼神有一絲詫異,連想要奪回刀的手都暫停了動作。
把菜刀放在桌上,手指捏着碎發,笑着對老闆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難道不“價值千金”?”
我将碎發向上揚撒,往前進一步,将落在老闆肩上的碎發拍下。
“我不訛你,我隻要一個機會。在你肯雇我之前,我在這裡打白工,等你要雇我了,給我寫個字據。”
“呵。”老闆輕拍我的肩,拍的過程中還捏了一下。“你娘懷的是哪吒?”
“什麼?”沒頭沒尾問的我有些懵。
“做白工,定是不急用錢”老闆拿起刀柄,走向出來的房間,“不急生。憋它三年零八個月。”
她想白嫖我三年???
這個女人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