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擦完了。”我直起身子,把布扔回盆裡,對她說道。
她應該是站不住了。她扶着腰,坐在床邊。汗水從她額前滲出,緩慢滑落。
我用她脫下的衣服給許家嫂子擦幹身體,她沒有反對,隻是一手撐着床,一手扶着腰,坐在床邊。
“我去給你拿衣服褲子。”我說。
我在衣櫃裡抽出幾件覺得可能是許家嫂子的,我拿到許家嫂子面前,“衣服來了。那我給你穿上?”看許家嫂子沒有什麼問題,一件一件從裡到外給許家嫂子穿上。
許家嫂子非常配合我。雖然肚子影響到她,可她還盡量配合我的動作。
難怪許家嫂子不舒服,如果是我在一個地方站二十多分鐘,動也不動,也沒法找個東西支撐,我也會腿酸。
許家嫂子緩慢調整姿勢,躺在床上。
“你去瞧瞧小秀,她有一刻莫動靜嘞。”許家嫂子對我說道。
“好,我去看看。”估計人都泡發了。
我走到浴桶旁,看小秀還閉着眼。我彎下腰,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小秀,小秀,該起來了。”
“嗯?”她緩緩睜開雙眸,側頭看向我。
“噗,這都能睡着?起來了,小心感冒。”我笑着對她說。
聽到卧室傳來許家嫂子不大的笑聲。
…
“水往哪兒倒?”我小聲問正迷迷糊糊擦身體的小秀。
“地上就成。”小秀手拿衣服,指着關上的屋門。
“那你去裡面擦,我開門倒水。”
小秀點了點頭,拿着手裡的衣服往卧室走,到了卧室繼續擦拭身體。
我打開門把浴桶推到門口,然後直接放倒。水瞬間将地面浸濕,角落的幾株雜草被水撲倒,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生的希望。
倒都已經倒了,那就直接讓它滾回去吧!
快死了!這樣把浴桶滾回去真快很多!
不顧院門外有人經過的可能性,把桶滾回雜物間,如果沒有門檻,連擡都不用擡了。
下次洗澡直接滾出來!
手裡攥着幾個銅闆,和小秀手牽手去西街買紙錢。
“别玩頭發了,看路。”我晃了晃牽小秀的那隻手。
從我給她洗完頭,她就一直在頭上摸來摸去,編好辮子她倒是不亂摸頭發了,改用手指在發尾繞圈了。
“我莫。”小秀頭靠我的手臂,另一隻手仍沒有停下發尾繞圈。“我莫摸過這麼好摸的頭發,軟軟滑滑的。”小秀在我手臂上蹭了蹭。“姐咋曉得這個法子的?”
“頭發毛躁、幹枯,是因為長期不洗頭,多洗幾遍就好了。”我說的語氣淡淡,實際内心滿是吐槽。
她的小腦袋我洗了八遍!她的腦袋像是在泥坑裡滾了八百圈,還沒有洗發露,洗的我差點人沒了。
許又的頭發和小秀半斤八兩,我想着總歸是我現在入住的身體,我洗了十幾遍!
不知道的還以為姐妹兩個在泥坑裡滾到月星撞地球,也可能是在泥坑裡做街舞的頭部動作,為的隻是用泥土護發。
“曉得嘞!以後我要日日洗洗!”小秀眉歡眼笑地說。
小秀說話的同時向前跑了一步,連帶牽我被她牽着的手也被猛地一抻。
“你慢點兒!”我踉跄跟緊小秀的步子,走穩了之後抽回手,三指握緊銅版,用食指和拇指捏了捏肩膀,“不用天天洗,三天洗一回就行。”我可不想日常打水。
“哦。”小秀點了點頭,重新拉住我的手。“姐,你病好了咋跟以前差那多?”
“……差很多嗎?”這孩子真的好奇心過重。
“多。”
“都差哪兒了?”趁機問一下許又的性格也不錯。
“以前洗一回就成,今兒個給我洗了好些回。”小秀原本在發尾繞圈的手指夾緊發尾,夾着發尾舉起那隻手給我看。
“還有呢?”我繼續問她。懶得解釋什麼,該解釋的都解釋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開口說:“嗯……姐以前不喜歡那飯館的老闆,現在想去做活賺錢。”
“哦。”我點點頭繼續說道:“你可以把你認為的不一樣都說說看,我也能重新了解一下。”
“我想想啊。”她邊走邊用手摸下巴,是仔細回憶的認真模樣,“……以前不會在菜裡放那些鹽,你剛好那天放了好些,姐搬石頭時我都不在,但每回都看到石頭被搬放好,姐好了之後搬不動嘞。”
“每次都不在家?怎麼會那麼巧?”
“你說我礙事,讓我找燕子。”
“哦~”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家店是專門賣白事用品的。
我用兩個銅闆買了一摞紙錢。如果我知道這三天都要用,我鐵定一下都買了。
合着每個年代都會過節漲價,前兩次買一個銅闆就夠,這次要了兩個。
怪不得許家嫂子給了我三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