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傅。”
“不用麻煩了,真沒事。”我擡起墊在他手掌上的手。
“有事。”他稍微舒展眉頭,含着淺笑:“如若留了痕,日後可不好嫁人。”
我聽出了他是在說笑。
既然他有他的固執,那我也沒什麼拒絕的必要了。
“謝謝。”
他笑着點了下我的額頭,含笑的眉眼卻突然蹙了起來。不到一秒便恢複如常。他轉身走回凳前,扯着青綠色的長衫下擺坐下去。
他的手落在膝上,神情淡然地側目看我。
“咋嘞?”他眼神生了幾分疑惑:“咋這瞧我?”
我的視線下移,停在他的腿上,問道:“你腿不舒服嗎?”
他剛才的表情,再點想念甯的話,我猜想他大概是腿有毛病。
可又有點不對勁,這幾天看他走路也沒什麼異常,不像是腿有毛病的樣子。
他低頭往下看,擡頭勾起唇角,雙眼帶有淺淺的笑意:“莫事,舊疾而已。”
“……噢噢。”
“師傅,藥買來嘞。”人沒進門,聲先進。
我上身連同腦袋往身後扭動,看到康平推門進來,手裡還拿了一個藥包。
康平從屏風那邊走到他身旁,将藥包交給他。
“藥房的人說六貼膏藥,一日一貼,貼滿六日就成。”
“恩。”他接過藥包,側身放到桌上,雙手解開藥包上的繩子,拿起最上層的一貼藥。“小許,來。”對我招了招手。
我起身朝他走了兩步,站在他跟前。
他把膏藥兩片分離,将沒有膏藥的那一片放到上,滿是膏藥的那面則被他雙指捏住。
他另一隻手握住我被衣袖蓋住的手腕,把我的手拉到腹前,讓我手掌朝上。
“回去時莫忘帶膏藥。”他邊說邊把能覆蓋我手掌的膏藥貼貼在我的掌内,可能是為了更加牢固,還摁了幾下。
他松開了我的手,我盯着手掌看一會,點頭說:“好,謝謝。”
“還有!”康平突然叫道:“那人說不論是撒子傷,都最好别碰髒,不然口子易爛。”
“我知道了。”我側過腦袋跟他說。
手掌感覺很涼爽,刺鼻的藥味也很突出,在我身邊發散。
他側目看向桌上的食盒,轉頭對康平說:“幫許姑娘把食盒拾掇一下。”
“好嘞~”
見康平要過去,我先他一步快步走去。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
抓起剛才放在桌上的手絹,正準備擦灑在食盒裡的粥,沒想到眼前突然竄出一隻手,搶走我手裡的手絹。
“你歇着吧。”他用手絹擦着淡黃色粥漬,“等你回去準有你忙活,能歇還不歇多歇。”笑得開朗,很自豪地說:“你應當學學我,能歇絕不動彈,我師傅說都莫用。”
“好巧啊”,我也是。
他手上的活停了一,歪頭問:“撒?”
我快速搖了搖頭:“沒!”
多想跟他說,如果我是鎮上土著,我肯定能和他成為好朋友。
他幹活很利落,完全不像經常偷懶的樣子。
“妥嘞!”他把手絹甩進食盒,跑到師傅面前,笑道:“師傅,我做完嘞!”
方老闆将茶杯放到桌上,擡眼朝食盒看去,輕輕點頭,道:“恩。”
康平眼珠子轉了轉,小心問道:“那茶壺……是不是?”
“攢着。”他擡起腦袋,微笑地說:“下回并算。”
小康平幹脆蹲坐在地上,在他師傅腿前叫苦連連。
“師傅啊!你給我個痛快好不咯!”他掰着手指,“上回,還有上上回,不如直接讓我頂幾個時辰,倒能痛快些。”
“不是不可。”方老闆表示認同。
“啊——”看不到他此時的神情,不過聽聲音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從眉毛到睫毛一定都是八字形的。
把食盒的蓋子蓋上,蓋蓋子的時候看到被方老闆解下來的紗布,我猶豫了一會兒,在蓋上蓋子之後還是把紗布拿起來了。
紗布被我團在手裡,我攥緊了紗布,提起食盒。
“方老闆,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見。”
他帶着臉上餘留的笑意,輕輕點頭,說:“恩,回吧。”
“拜拜。”剛轉身邁出一步,想起了答應小秀的事,我轉回身來,問道:“方老闆,你會做螞蚱嗎?”
答應小秀的時候忘了昨天跟常順吵架,如果我記得和他鬧矛盾,絕對不會往自己身上攬事。
他眼底流露出一絲疑惑,點頭道:“會。你問這做撒子?”
“太好了!”我瞬間笑容滿面,“小秀,也就是我妹,她想要隻螞蚱,可我不會編。”試着問他:“你能幫我編一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