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話,她的站姿瞬間變得僵硬,一動不動地用手指抓着發尾,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一闆一眼:“好。”
紅繩穿過頭發和手臂之間,纏繞辮子尾端,紅繩繞成圓圈,打成結。
切的尺寸不太合适,稍微有點長。
不滿意地擡眼看了下她,看她快要歪出來的眼珠,我笑了一聲,撐着竈台邊站起來。
“那條辮子你不滿意的話自己再綁,看了那麼久,應該看會了。”
可能是有點喜歡吧,她笑嘻嘻點頭說:“我曉得啦!”說完,轉頭抓起桌上的紅繩,又解開另一邊綁好的辮子,将發尾重新用紅繩系好,仰起頭,開心地問道:“好看嗎?”
我細看了兩眼,看完伸手摸了摸,點頭說:“好看!”
她嘿嘿笑着把辮子抓到眼前,碰了碰紅繩的末端。
聞到越來越明顯的菜湯香氣,我轉身站在竈台前,拿起半濕的抹布,把抹布平鋪在手掌上,接着上身向前彎下,在手伸到鍋蓋頂上不遠的距離之後,用手隔着抹布拿起鍋蓋,同時快速向後跑。
跑出兩米遠,我暗自松了口氣,用空閑的手拍了拍胸口,“幸虧我跑的快!”
側目看向,在我跑的時候同步跟上的小秀,她還在淡定地玩頭發。
看來她已經見怪不怪了,我穿越後基本每天都有差不多的行為,她已經從抓着我的衣角慌張地看着我叫姐姐,到現在可以跟我同進退。
小朋友的适應能力真不賴呀!
大勺裡白綠色的湯水混着菜葉倒進老舊的大瓷碗裡,碗下深色的托盤被緩慢移動,一雙小手小心地端起放着碗的托盤,轉身出了廚房。
而我左手拿着三個碗還有三雙筷子,右手拿一盤馍,帶回主屋。
要的就是一個高效率,如果像第一次那樣跑好幾趟,那得浪費多少時間,有那時間我能在打工路上看看風景,雖然有點看膩了,
回屋裡後我把所有東西都放到桌上,然後把碗一次分好,小秀把筷子擺到碗上,配合得相當默契。
“娘,燒好菜了,能吃了。”小秀轉身到牆邊,将正坐小凳上編籃子的她娘扶起來。
菜湯寡淡的味道不是一小撮鹽可以改善的,但我還是喝了好幾口,馍太噎了。
她不時會給我跟小秀夾湯裡的菜葉,沒有過多的話語,好像一切都是習慣。
看到被放進碗裡的葉子,我側過腦袋,擡眼看她。
想幾秒,剛好嘴裡的馍已經咽了下去,我把手裡拿着的馍随意放在桌上,拿起還剩半碗的湯,喝了一口。
“我不是說過他們還想試試小秀嘛,我就找了學堂裡的小老師,他說可以先教小秀一個月。”我坐着的角度也偏向了她,平淡地看着他。
“一個月……”她眼珠平移看向我,問道:“多少錢?”
我輕輕搖了一下腦袋:“他不要錢。”
以為她會有占便宜的喜悅,沒想到她疑惑地轉頭看我,“為撒子不要?那要撒子?”
“他啥也不要啊。”我想到他的傻樣,不自覺笑了出來,“他就是想做好事,啥都不要。”把碗放在桌上。
她似乎還有疑問,盯着我像是在思考,幾秒後問道:“那人當真撒子也不要?”
“嗯,啥都不要。”我點頭說。
她狀态放松一些,簡單應一聲,雙手端起裝着湯的碗喝一口,眼珠瞟向我,說:“人家不要,咱不能不給。”腦袋轉向我正前方的牆那邊,說:“等等拿五文給那先生。”
聽她說的,我以為能順利摳出點兒錢,是我想太多。
我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夠。”
她皺起眉頭,眼底生出一絲疑惑:“咋不夠?那人不是不要嗎?”疑問好像不是對南拙,像是對我。
她問的是我,自然就是對我,有啥想不懂的。
我撇開腦裡蹦出的問題,說:“他來教孩子也不能挨餓吧?吃飯總要錢啊。”
她愣了一下,遲疑地問:“來教?不是去學堂?”
“小秀沒有基礎”我拿起半個馍,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說:“取學堂跟補桑,所以踏菜想傷門叫笑秀。”感覺快要噎了,急忙喝口湯。
看她貌似思考的樣子,我也在想要不要跟她說中午要帶小秀到老闆的飯館上課。
沒說就是覺得她會拒絕,還想随便找個理由騙,再把小秀帶出去上課就得了,看來有點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