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我憋笑将身體側轉過去,低頭調整一下表情,然後擡起頭,直視眼神怪異的許家嫂子。
“我打工去了,今天飯館兒忙,可能晚點回來。”我正經地說,盡量控制着激動的神情,和沒消失的含笑腔調。
她遲疑着看向對面,稍微上看,面色柔和地點了點頭,“恩,曉得嘞。”
轉身時似乎聽見小古董的聲音,我回頭一看,小秀已經跑到他身邊的桌前,擡起胳膊伸手指向桌上的那本書,好奇地問道:“南拙哥哥,今兒個隻學這嗎?”
他的目光落了下去,看向斜下方。
沒有太在意他的行為,我轉頭移動視線看向院門,踩下台階,快步走過,拽開院門。
街上熱鬧依舊,我笑着一路四處張望,走了一會兒經過醫館,醫館的門大開,卻不見張宴生。
我蹑手蹑腳地接近醫館,斜歪地站在門邊外,扒拉門框,探頭朝裡看去,張宴生真不在裡面,隻有張大夫坐在主診位上給人把脈。
我失望地松開了抓着門框的手,轉身往前走着,閑聊和叫賣的聲音鑽進耳朵,并沒有勾起我的興趣,一直到飯館都是垂着腦袋安靜無聲。
剛從開着的單扇門進去,就看到常順小跑走進後廚,單手提着食盒,快步跑出來。
我想給他讓路,讓他好送菜,沒想到他伸手把食盒遞到了我面前。
“快去給方老闆送去!”看我握住了提手,他用食指指了指我,眉頭微皺,沒好氣地說: “這麼晚才回,真不怕貴人怪罪!還不快去!
我反應過來他的話,心虛地聽他一通責備,等他說完後我才點頭答應。
“我去了!”
進飯館每到一分鐘就轉身跨了出去,沒有閑心顧及其它,急躁地快走。
不太确定是不是這一排房子,隻能順着挨個看。邊走邊看的過程中,看不遠的位置有一戶院門是大開的。
走過去細看,院裡白色的大缸格外顯眼。
我剛要走進去,就從我的右邊蹦出一個人。
“許大姐!”他帶着活力充沛的笑容,穩穩跳到我的面前。沒等我出聲,他就含笑低頭朝我彎下腰,伸手就要來靠近握着的食盒提手。擡頭笑看有點懵的我,開朗地說:“給我來提!正好帶你見師傅,”
“嗯好,謝謝。”我挪開了隻手,給他讓出位置。
他帶着我繞過了正廳。見他活力十足的樣子,我還是沒忍住問他:“你咋從那兒蹦出來的?”
他慢下步子,側身對着我,輕松地說:“師傅怕你叩錯了門,叫我開門等你。瞧見你還能迎迎。”說完了也沒有轉回去,繼續順着面向的方向走。
“萬一我沒看見呢?”我也轉動身體,比他慢一步擡腿踩上連接走廊的階梯, “為啥不出來接我?
他面向了我,靈活地擡起眉頭,俯身慢慢湊過來,明亮有神的眼睛對視我的目光,眼裡流露出一絲憐憫,認真嚴肅地說:“接你?許大姐,你曉得你來晚了不?”
面對這麼近的距離,我隐隐感覺到他似乎暗藏陷阱,憐憫的眼底蘊藏不知深淺的詭詐,像是他挖了個陷阱等我跳。
“曉得啊。”說完,我側目望向走廊外院裡的假山, “純屬意外。”
一半算意外,一半是我的鍋。
他撲哧一笑,直起了腰背,将提着食盒的手上彎,轉動手腕,把食盒提到身前,再用空着的手抱住食盒,兩手将食盒環抱。
“他老人家常說我莫得心肺,今兒個定會換了對象。”他樂呵呵說完了話,轉身大步走着。
我聽出了不對,快速追了上去,與他并列。
“啥意思?”我眼神鎖定他,追着他問: “方老闆生氣了?”
他停了下來,側彎下腰,似調皮的孩子那樣看我,意味深長地說:“自個兒琢磨。”
當我準備再問的時候他早已邁開步子,離我好遠。
“欸!”我試圖叫住他。
叫住是叫不住的,他就沒打算停下來。
幸好他走得不算太快,我還能勉強跟上,隻是他一路都沒給我透露一點信息。
沒多久他就停了下來,轉身走向門前,伸出左腿,露出黑色的布鞋,用鞋尖頂開房門。
他進去前,側目對我眨了下眼,後走進去說道:“師傅,許大姐來嘞。”
本來想跟着康平進去,但又想到了他的怪異表現,我默默收回了腳。
“恩,她人嘞?
門内往裡看,剛好能看見一張圓桌,康平到了桌前把懷抱的食盒平穩放下,扭頭對左邊說道: “外頭嘞”
聽見屋裡逐漸走近的腳步聲,看康平并沒有走動,我知道了是誰走過來了。
确認腳步聲的方向,我朝反方向挪兩步,斜看過去,剛好看到他從左邊經過門前,
他略微側動身體,輕輕垂下雙眼,面無表情,輕微向下的嘴角一點幅度都沒,自帶的清冷氣質吞沒了溫柔的氣息,不過沒有讓我覺得想要遠離。
“進來。”他聲音略顯冷淡,淡漠的目光直接忽略了我。
他轉身向前走,腳踩在地上時看不出多用力,卻每一步走得都很穩。
真生氣了!我後悔不該路上浪費時間,沒趕在午飯前回飯館,讓他生氣。
他走沒兩步我就跟了上去。跑進房間後,我在解釋和道歉之間選擇了道歉,因為糾結從哪開始解釋。
“我來晚了,對不起。”我低頭看向地面,看到眼前的鞋跟轉成了鞋尖,尖再次轉向,到了左上。
“……坐下說。”
會慢的歎息聲傳入我的耳朵,我慢了半拍擡起腦袋,正好将他眼底那抹柔軟的無奈的情緒看得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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