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個青年似不在意他的打斷,半轉過身,玩味地問:“你家老闆莫得閑種菜,也不知買菜?”
話說完的那一聲輕笑很微妙,有種輕蔑逗弄的意思。
這感覺讓我很不舒服,看表演的心也沒了,尤其是在青年笑聲一過,滿屋陣陣笑聲傳來之後。
“您猜錯了不是。”他無視了客人們起哄,臉笑得自然而又讨好,輕快地向我走來,“您應當瞧見我老闆用的女夥計今兒個腳不利落,老闆菩薩心腸,不忍小丫頭忍痛做活,便想早些時辰閉門。”
我搭在左腿的右腳還沒來得及放下,就看他對我使眼色。
本來還想去後廚等他忙完再出來,沒想到現在被他拉着演戲!
“我要咋辦?”我小聲問他。
“哎,前些日莫得女夥計你一人能伺候,今兒個就讓這丫頭歇了,你一人不得?”男人兩指尖夾着酒杯,輕微晃動,面朝常順玩笑似的說。
“您說笑嘞。”他反應飛快,轉過身說:“小的隻怕忙時慢了,晚了半刻叫爺們不高興。
食來客開門營生,老闆自想貴人們滿意來,滿意去。
若客不高興,那便是我們小的不是。”他靈活地轉了一下眼珠,又說:“叫爺們不高興,小的給賠個不是。”
說着,他把垂在身側的手往身前快速挪動,在挪動的中間碰到了我的膝蓋,可他像沒事人一樣抱起了拳,“望各位包——”
“啊!!!”我瞬間彎腰手抱住膝蓋,蹲地上慘叫,瞪他的功夫都沒有,眼淚瞬間崩了出來,“疼死了!!”
“小又!!”他很快地轉過來,低身很關心地看着我,馬上轉臉對那邊抱起拳,急迫地苦着臉說:“她這傷怕更重嘞,咱老闆待小丫頭最好,等會說不準要送她去醫館瞧瞧。請各位爺念小的老闆女人家心腸軟,去别處磨閑。明兒個再來,小的再盡心伺候爺們。”
我隻管我被傷害的膝蓋,沒空看他們想不想走,但很突兀又不太正常的的兩聲輕笑有夠刺耳,讓我很心煩。
腳步聲漸漸多了,常順雙手抱拳起身送到門口,我蹲坐在地上看他殷勤的背影,還有雙手擺動的頻率。
我膝蓋的疼痛沒有一丁點輕,看來分心也沒用。
最後一個客人放下酒杯,在常順熱情且愧疚的神情下走出飯館。
他放下握在中間的手,眉眼舒展地一步快,一步慢地走過來,手背在身後,彎下腰看我,笑着問:“還得不?”
聽他話裡少了剛才很明顯的緊張,眼神也不像剛才那麼着急,我感到不對,皺眉想了想他不合理的地方,立刻蹭着牆站了起來,生氣地指着他,“你故意的!!”
“噗——”他一條腿半彎着,一條腿要直不直,就那樣很混球地站在我面前,沒否認我的話,笑容肆意輕松,朝斜下往我這看,“眼色也不會瞧,哪裡得空同你說好,不使點法子他們咋會走?”腰背往下彎了彎,看我彎不下直不下的腿,“再說,我隻挨到了些,該傷不重。”
“你!”我右手食指對準了他的鼻尖,瞪着他,無比氣憤地說:“不重?!我把你那磕蛻皮了,再戳你,你看你重不重!!”
他撇開了頭,擠着挑偏了的眉頭呵呵笑道:“有心思耍脾氣,看來真不重喲。”側過頭看向後廚,大聲喊地說:“老闆,您幾時回呀?”
趁他轉頭的時間,我握拳戳了他一拳,瞬間舒服不少,靠着牆說:“扯平了!”
和上次差不多,都是不注意被我一戳,隻不過這次他面前沒有窗,背後也沒有。
他猝不及防,肩背往後一仰,茫然的眼神裡帶了幾分蒙圈的怒氣,“你——!夯貨!一點虧都不吃!”
“吃虧才是憨貨。”我後腦勺蹭着牆左搖右擺,臉上挂着滿意的笑,吹了吹跑到額前的頭發,“我不憨!”
他還要再說啥,這時老闆從後廚出來,手裡拿着圍在腰間的布,面對着他,“今兒個你一個人理,許又帶着傷,早些回家上藥。”
常順殘存的怒氣在看向老闆的時候瞬間消失,眼裡自然流露出的笑意情真意切,仿佛眼前就是最好的老闆。
他點頭哈腰地答應她的話,“得。您安心,我準打理妥當。”
看老闆簡單回應他,我突然有了個很棒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