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像是還要說啥,右邊的她出言制止:“幺妹,老爺應當很中意這位姑娘,你還是莫要多問了。”
“他喜歡别人就是把别人打半死嗎?”我哭笑地嘲諷:“那我祝他一輩子孤寡,省得哪個倒黴蛋被打成半身殘疾哈哈。”
她們倆幾乎是拖我到床上,坐下後,她彎腰握住我的腳踝,将我的雙腿擡上床。
幺妹放平床上的枕頭,轉過身站床邊默不作聲。
她放開我的腳踝,擡頭看我,“你先躺下歇歇,晚些我帶吃食來,那時再為你上藥。”
我躺下側過身,右手摸到左手臂,他的藥還在我這。背後離開的腳步聲清晰,我猛然扭頭看向身後,盡量大聲說:“等一下,我想喝水。”
她們差不多同時回頭,她下一秒朝圓桌看去,後看向我,說:“得,我給你倒。”
我繼續背對她,随後聽見腳步聲停止。
“莫得水嘞,我去竈房瞧瞧。”
聽到往出跑的聲音,她叫幺妹一起走,緊接着關門聲響起。
小腿的疼沒有随着時間而減弱,依舊明顯地蔓延,我低頭看兩條褲子腿,手慢慢平放抵床,忍疼坐了起來,縮成一團将腿彎曲,小心翼翼卷起褲管。
兩條腿四道紅到發紫的鞭痕特别吓人,好像随時能溢出血來,我感覺心跳越來越快,嘴唇有些顫。
“媽……我想回家……”
跟我的話一起落下的淚滾到腿上,滑向吓人的傷痕,帶來更火辣猛烈的疼。
眼裡的淚源源不斷,能活動的手臂擡到腿上,眼睛埋了上去,讓淚水持續往下流。
想不到該怎麼逃離這個地方,一群都是魔鬼的人使我不願接近,我不想待這。
門聲響起,外面有人說:“這茶不冷不熱正好,我倒一杯你解解渴。”
眼睛從胳膊露出一條縫,看見她往杯裡倒水,我嗓音沙啞含着哭腔說:“不用你,你拿來我自己倒。”
她愣了幾秒,将茶壺和杯子一起帶過來。
茶具放到床上後,她突然跪倒在地。
太大的沖擊讓我發懵。
而她這時猛地吵我磕頭,“秋禾和幺妹也是聽主子的命做事,求姑娘仁慈,莫要怪罪我們。”
這種視角的跪拜我隻在電視劇裡見過,内心的抵觸沒辦法說清,反感的情緒更多。我當即說:“你起來。”
她的肩膀微聳,胳膊不停地顫,頭緊緊貼着地面,“秋禾曉得姑娘心裡不爽,免不得有怨氣……姑娘也是苦命出身,應當明白其中不易,請姑娘念在念在秋禾由不得自個兒,不為難奴才。”
“由不得自己……”我氣笑了,眼裡滾着淚看她,“恨不得把我摁在凳子上,那股勁兒不是你用的嗎?他們讓你壓着我,讓你壓死我了嗎?”瞟吓人的紫痕,“你當我傻嗎?你不是沒有感情的刀,你們可以控制力道,可是你們沒有。”狠狠看着她,“滾!我不想跟你們說話!”
我低下頭看很疼的腿,餘光瞥她身體不再顫抖,沉默地慢慢站了起來。
門再次被關上,我緩緩擡起頭,順手拿起床上的茶杯,扔了出去。
“都是王八蛋!”
茶杯滾到門邊,晃了幾下。
茶壺對嘴吞下藥丸,我考慮幾分鐘,把藥瓶塞到被子下面,茶壺拿到枕頭邊,躺平望向門前。
外面的天色似乎漸漸改變,映得木闆遮擋的窗紙夾縫中透進淺淡的黃,我看着時間的流逝,失望無力地說:“小秀真沒良心。”
幹了的淚水粘合眼皮,睫毛的粘粘導緻我的視線變窄,我索性閉上眼睛。
胳膊基本沒有痛感,但腿還是要命得疼,想逃避現實都沒辦法。
記得那個小乞丐應該在街上,他會不會告訴老闆?我不确定。
聽到開門的聲音,我緩緩扯開眼皮,伴随輕微的疼,我看清了門外走進來的人。
她雙手端着一個大号木質托盤,徑直走向床邊,垂眼說:“管家叫我幫你上藥。”
“我自己能上,不用你管。”我雙手撐床坐起身,見托盤上不僅有紗布和藥瓶,還有飯菜。
她眼睛稍微看向我,似乎猶豫着啥,過了沒多久,她放下了托盤。
又“撲通”跪下。
“求姑娘準我留下!若我這會出去,管家準不能饒我……”她眼裡的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往下流,我仿佛能看到她的害怕,每一個字似乎都在祈求。
一塊沉重的石頭砸進心底,我有點透不過氣,故意撇頭不去看她,拿起托盤上的藥瓶,擡起左手打開,“你去那邊坐着,别跟我說話。”
“謝謝姑娘仁慈。”
藥瓶裡的草藥碎混合米黃色的粉,我猜應該要塗到傷上,于是把倒入手心的藥對準傷痕輕輕覆蓋,呼吸慢下來,緩緩按下去塗抹。
“呃——”臉瞬間皺起來,胳膊雖然沒那麼疼可還是不能活動自如,沒控制好用力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