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嘴有點距離的壺嘴流淌下透明的涼水,我咕咚咕咚地用水清洗嘴巴,吞咽。
“你闖我房裡都不知會一聲!”她從一邊走入我的視線,嫌棄的眼神蔓延到眉頭,皺了起來,“是不是當老爺心疼你,我不敢對你做撒子?!”
我放下茶壺,擦了擦濺下巴的水,急促地喘了幾下,慢慢穩定氣息,單手撐桌側對她,“你想多了……”垂着的手擡起指向門外,“我吃東西辣到了,覺得你應該有水,就過來喝點。”
“老爺可疼你,還能不給你水喝?”她眼神在我面前上下掃過,似乎不太相信,“你覺我會信你?”
她已經到了無法交流的地步,我懶得跟她多說什麼,轉過身要走。
“謝謝你的水,拜拜。”
剛走沒兩步,突然竄來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手腕包裹着布料漸漸溫熱,我轉過頭就看她後退一步,同時松開了我手腕的布料。
“你在院裡要撲克做撒子?”感覺她探索的眼神裡帶着好奇,“莫不是你想到了撒子花樣,想繼續哄老爺對你好?”顯出少許不高興,好像我真是這個目的。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她,她撇開眼。
解釋很有可能成為她下次告狀的話語,我不願意在已知的情況下冒險,于是跟她打馬虎眼:“和你沒關系,随你怎麼想。”
她目光回到我身上,浮現明顯的怨念,接着閉嘴側過身,嘴巴用力一張,“總之我鬥不過你,随你咋做。”
看上去十幾歲的小女孩,估計也沒啥承受能力,我沒再逗她。
“等你沒水了,來找我。”
她微微側過頭,露出疑惑,“撒子?”
我斜了眼茶壺,“剛才喝了你的水,等你沒水也能喝我的。”
出門後,我沒把她的門關緊,有了一道不太寬的縫,應該會多透點光進去。
鬥?沒想到她把我當競争對手了。
失去焦點的目光掃過院牆,我疑惑她咋會有這種錯覺?
想着,我經過樹的一側,見院外的人端托盤進來,她手裡的托盤上的兩隻碗倒扣在飯碗上,穩穩被端着。
“姑娘,你咋出來嘞?”她稍微側過身,朝我走來,“老爺說不準快來嘞,姑娘趕快回屋等哇。”
“啊?”看她這麼激動,我心裡的疑問漸起,“你不是說還得晚點吃飯嗎?咋又說快來了?”
她眼裡多了神采,彎就笑了笑,雙手間的托盤都跟着有了起伏。
“回來時遇見老爺身邊的人,我同他說姑娘給老爺備了吃食,正盼老爺來吃嘞!”她好像真挺開心,嘴角彎了起來,語氣帶着我沒有的喜悅,“老爺本該和兩位姨娘吃食,若曉得姑娘這樣上心,說不準會過來與姑娘同食。”
目光逐漸失焦,隐隐感覺哪裡不對,側過身走向住的屋子,走了沒兩步,我腳步突然停下,猛地回頭,“也就是說他本來不會來,你把他招來了?!”
她像是帶有疑問的眼神忽然閃過一絲茫然,直直地沖我點頭,“姑娘專門燒給老爺吃的,不叫老爺曉得,咋會來嘛?”
“……?”我不止一點震驚,指着自己鼻子,滿是疑惑地問她,“還是我把他招來的喽?!”
她沒說話,可默認的神情已經告訴我,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我真……服了!”
我将指自己鼻子的手甩了下去,轉過身朝屋裡快走,身後逐漸響起的腳步聲緊跟。
進去後,我直奔桌凳,坐左邊的凳子上。
她緊随我來到桌前,放下托盤,幫我倒完水後就沒了動作。
我側過身面向圓桌,将她排除在視線外,喝了一口溫涼的水,心裡的煩躁感覺稍微平息。
其實,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她,我為了試油把李玉當借口,隻是她當真了。
側過頭看低眉順眼的她,我郁悶地歎了口氣,“别站着了,坐下吧。”
她微微垂着的雙眼淺看向我,眼珠似乎亮了一瞬,翹起了嘴角,鞠躬道:“謝謝姑娘!”
她動作很快地走向我對面,坐下後依舊沒有和我平視。
“别謝了。”我脖子輕微往下低,企圖看到她朝下的目光,“你問撲克了嗎?”
“問嘞。”她下垂的眼皮掀開了點,視線輕微看我,“我問了老爺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