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求饒，但看少年跑過來逮我，我腳步錯亂地跑靠牆的櫃邊，匆忙地說：“冷靜！我錯了！”

“連一個女人都抓不到，你做撒子吃的？”我躲開少年的瞬間，跑時掃到他的臉，沒有半分在看我，“抓住她。”

腿越來越疼，不曉得能拖延多長時間，我強迫自己忍着想哭的沖動，邊躲少年邊叫：“我真的錯……”快被逼到牆角，我費勁地靠牆轉身，手剛摸到門，忽然聽到——“敢出這個屋子，你手腳便都不必要了。”

那隻包了紗布的手正伸向我，砸進心裡的話讓我放棄改換更大的地方，快速思索後猛力推上門，躲開床前，又回桌前。

房間裡跑動聲和我的求饒聲不斷。

好長時間我都沒聽到回應，感覺快要跑不動了，我停下腳猛喘。

跑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樣喘得厲害的人好像沒半點要停下的意思，我不得不蓄力開跑。

感覺不大的房間在一圈一圈的跑動後逐漸變長，我感覺跑不到頭，前方離我越來越遠。

腿快疼廢了。

意識到不能這樣，于是轉身撞開朝我跑來的少年，直奔他沖了過去。

他瞳孔放大的目光靜滞，我胳膊伸向他，擡腿踩上腳凳，腳沒站穩導緻身體突然失衡，拉住他抵枕頭上胳膊的手抓緊，撲倒的瞬間聽見一聲驚叫。

“老爺！”

她叫聲讓我一個激靈，我看着躺倒床上的他不悅的眼神看向我，我跟着呼吸慢了半拍，身體也動不了了。

他的眼神似乎有細微的轉變，可我還沒想明白他咋想的，他被我壓着的手當即抓住了我的小臂，把我扯了上去。

身體被他往上拉，小腿前感到床沿的硬度，我當即哭出了聲，低頭咬牙道：“好疼……”

“小混賬。”他捏住我下巴，迫使我面對他的臉，我因淚水覆蓋的雙眼仿佛看見他半睜的眼睛似笑非笑，嘴上沒有一點笑意，“覺爬床我便不打你了？”

綿軟的床沒有加重我腿上的痛感，我收回攪亂腦子的哭腔，逐漸想清楚他話裡的意思，我将解釋咽回肚子，逼自己面對他的雙眼，鼓足勇氣問他：“你為啥突然生氣？”他的手指停下動作，眼神也迅速冷下來，我怕他讓人抓我，急切地說：“判死刑也要有個理由，求你告訴我。”

下巴的觸感消失，沒有了手指的觸摸，手指的主人眼神忽然帶起譏諷的淺笑，他語氣笑着卻感覺不到開心，“曉得寫字，稱自個兒不識字，該死。”他握住我手腕的手加重了一點力道，“打破她的膽，能喘氣就得。”撇了眼我身後，“叫兩個丫頭制她。”

想不通就兩個字咋會出這麼多事，現在的情況我沒空多想，困惑讓他的話覆蓋成極度的心慌，我的嘴逐漸發涼顫抖。

“是。”

手腕消失的熱溫讓我瞬間回過神，我迅速抓住他的衣服，慌亂的話語和開關門的聲音同時響起：“我絕沒有騙你的想法，這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能說清楚的。”

他扔開我的手，慣性使我撤到一邊，側身看他坐起來，斜看我，“人來之前，我聽你咋編。”

聽語氣伴着玩味的笑，我頓時覺得情況不好。

“我不騙你！”起身的動作遠沒有語速快，腿和胳膊的疼讓我沒法順利起來，我隻能維持側躺的姿勢，呼吸急促地說：“我保證絕不騙你……會寫字是因為，是因為看别人寫過，曉得咋用筆。”

沒有感覺他在認真聽我說話，但我不能不說。

撲克牌上的兩個字最應該解釋清楚，我腦袋裡閃過很多畫面，直到心髒提到嗓子眼才想起我不願意看到的。

“賣身契上有我娘的姓……我爹我爹的墓碑上也有，那個時候我才認識的。”我甩手抓住他的袖子，懇切地望着他，“老闆為了我送菜不出錯，也教過我幾個字，你不信可以問她。”

幹燥的口腔倒吸這涼氣，嘴裡進涼風，跳動的心髒好像要從喉嚨裡蹦出來，我抓着他袖子的手控制不住地抖。

他突然把腦袋轉向另一側，問她：“你信嗎？”語氣随意到無關我的痛苦，就像說幾點睡覺那麼輕松。

“妹子的模樣倒像是真的。”她感覺沒他輕松，眼睛轉了我一眼，“隻是……我也摸不準妹子有莫得心思讓老爺高興。”

“？？？”她看不見我臉上的淚嗎？

感覺濕潤的眼裡非常酸澀，我視線模糊不清地看他們，手指放開了他的袖子。

隐約看見他對光的臉轉了過來，好像是看我了。我眼皮漸漸失去力氣，墜了下去。

“再說一遍。”他的話語好像寂靜中響起的鐘，突兀驚心的使我睜開眼，我忽略滑到臉上的淚，含糊地問他：“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