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哭腔使話語含糊不清,我不曉得他能聽懂幾分,隻委屈害怕地看他。
感覺衣服裂口沒有再被觸碰,他上身稍微直起了一點,語氣仍帶着笑:“不讓你死。”不曉得是不是我疼迷糊,隐約聽出他語調有點柔和,“莫得耍夠,可不能埋了嘞。”
聽語氣沒發現他不高興,我用左手擦了擦眼睛,脖頸略微前傾,酸澀的眼睛望他,穩定不平的氣息,問他:“那你能給我找大夫嗎?”落下的左手輕輕捏他在我腿上的手外的衣袖,“我真的好疼。”
他被我抓住衣袖的手,反包裹我的手背,我本能想抽手,忽然看他朝向我的眼神好像沒剛才輕飄,輕微在我面前集中,淺褐紅色的嘴唇動,“叫丫頭給你上藥就得,不必叫大夫看你的傷。”
直覺身上的各種傷不是上藥就能好的,我需要醫生給我看病。
看幾秒他神情沒有發火,我按照我的猜想,着急地說:“我不是想找張大夫,你随便找個大夫就好,我隻想讓我的傷快點好。”
“不得。”他眉眼嚴肅的一些,我感覺左側的衣擺被觸動,緊接着偏向他的左腰間感受到一陣微涼,“旁人不能碰你。”幾根手指在我的皮膚上劃動,我呼吸慢了半拍,不受控地注視他冷靜的神情:“我的女人隻有我能碰,曉得?”
幾秒過後,我咬着嘴唇内的肉,無力地點頭。
皮膚上來回動的手指慢慢變得溫熱,我似乎适應了沒法躲避的觸感,呼吸也順暢許多,逐漸下移的目光恍惚看他衣領的那顆像是玉石的扣子,顔色模糊得和深藍的長衫逐漸相融。
腰間肉被捏起的瞬間顔色分明,我無心分辨玉石什麼色,猛然擡眼,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他問:“昨兒個你們哪個赢得多?”
“赢?”我聽懂了問的是啥,眼睛向上看想了五六秒,對他搖了搖頭,“我隻記得最後一把的赢家好像是……是鄭。”說得也不太确定,我說完還在回想。
“老爺”剛聽見耳熟的話音,随後聽見緩慢拖長的“咔”的聲音,轉頭見秋禾雙手端放很多瓶瓶罐罐的托盤低頭進來,側過身,面向這邊說:“秋禾伺候姑娘抹藥來嘞。”
回過頭看他的目光略有偏移,貼我腰間的手原處沒了動作,被覆蓋的皮膚升溫的同時,他平靜的話語在屋裡突出:“就在這抹。”說完話後,她就像明白是跟她說的一樣,回道:“是。”而後快着步子走了過來,把托盤放腳邊,低頭面對我跪下。
俯視看不到她當下的神情,隻見她的眉是平順的。我還是不能接受這種姿态,在她拿起一個藥罐的時候,我對手沒有離開我皮膚的人說:“這樣上藥不方便,你讓她起來吧,好不好?”
他偏下的目光逐漸斜向我,忽然輕笑一聲,我被他手間捏得想躲,不适中看他蹙起額頭,眼裡似乎帶有一絲好奇,或是疑惑,“自個兒不跪,還不讓旁人跪,你想造反啊?”蓋住我手背的手,戴戒指的手指輕微滑動,我感覺着指腹細微的摩擦,微微哽住,看他說:“瞧你也不能掀翻了天,夯貨。”
話語梗在喉嚨裡,我的眼神帶着的心急想要辯解,可是我還沒說話,見他的樣子像不在意我反應,朝前面低頭,平淡地看下面,“當心些,要是惹她吃痛,你也不必活了。”
那時候看霸總文學覺得男主說“你們全部給她陪葬!”的劇情好爽,現在眼看一條生命和自己捆綁,我感受到的卻是沉重的壓力。向下看她身體像抖了一下,磕頭的動作和每天一樣重複,我幾乎将視線正向李玉,着急地說:“别!”
他眼神逐漸狹窄的眼神像是帶有觀察的意味,我沒時間思考他的想法,嚴肅地對他說:“我現在就很疼,上藥肯定會疼,和她沒關系,她不應該為我的疼陪葬。”
手背上的滑動不曉得啥時候停下的,我看着他的眼神變得不好惹,嘴角稍微下移,吐出分不清情緒的話語:“抹藥。”
因懼怕猶豫的時候,聽見秋禾快速的答應聲,我隻能想辦法抑制自己的表情,不讓他看出我有多疼。
“老爺……”預想中傷被觸碰的劇痛沒有到來,她聲音中斷我即将閉合的雙眼,我心跳不自覺漏一拍,而她的詢問仍在繼續:“衣裳蓋着姑娘的傷處不便上藥,容易碰疼姑娘,不曉得能不能解開衣裳?”
微眯的視線模糊地看見他像是對向我的雙眼,我眼睛漸漸睜開時,感受到右側腰間再次被停留的手掌撫摸,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看,仿佛沒有注意我身體的緊繃,神情依舊平淡地說:“解吧。”
盡管沒想到理由,我拒絕的話已在嘴邊,可還沒說,跪在身前的人就站起來,把手伸向了我的衣領。
比腦子快的胳膊沒像以前那樣甩出去,隻因那隻大手的壓制,沉重到我呼吸不暢,與他對視的眼睛緩慢垂下。
“去那邊上藥。”我的手背沒有了壓制,我茫然地愣了幾秒,腰間的撫摸也突然不見,擡眼再次對上他的目光,他挑眉下的眼裡含幾分狡黠的笑,“不急于一時。”
而他腿頂我的動作,卻和話語相反。
壓抑跳動的心髒催促我從他身上下來,鞋底踩到地上時,前面的少女馬上就接住了我,她聲音貼近我的耳邊,極快地說:“姑娘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