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由放火延伸出另一個想法,我眼珠一轉,先不管身邊的男人,走向她,取下手指上的戒指給她,“以後可能會多麻煩你,這個是麻煩的禮物。”
不管是拒絕不掉還是不想拒絕,她鞠躬收下了快辨不出顔色的戒指,語氣似乎帶了一絲開心:“謝謝姑娘。”
剩下的三個以同樣的方式送掉。
我握着套了瑪瑙戒指的手指,按照記憶回住幾天的房間。
天雖然沒有徹底暗下來,屋裡已經染上和深橘紅融合的藍,我拱門前停下,轉身和高大的男人說:“給我吧。”眼看他手上暗藏花紋的布,“我拿進去就行。”
手肘頂開房門,眼睛掃早在地上的那壇酒擺桌上一邊,剛想過去看裡面有多少酒,忽然止步。
餘光隐約看見坐床邊半遮的身影,她似乎向我看,對窗的那隻眼有細微亮光,“姑娘。”放下手裡的布,起身朝這邊走,“你莫動,我先亮燭。”
“你咋不點蠟燭啊?”我胳膊捧住上面的重量,往旁邊挪小步,讓門外的光進來。眼光跟她移向桌前,“再晚一會啥都看不見了。”
“慣嘞。”一聲摩擦,她半邊被燭光的黃點亮。輕微向我轉身時,那張微黃的臉過一遍光,随着半邊臉進入暗色,話語平穩地對我落下:“莫得亮我也瞧得見。”
點完兩根蠟燭,屋裡的明亮蓋過外頭染上好像寶石藍的餘晖,我走到桌前,把布放一邊,打開酒壇。
視線沖進濃郁的酒香,探進壇口看。
“姑娘,你要喝酒嗎?”
微亮的燭光讓我稍微看清裡面,感覺是滿的,又試着把手指伸進去,半根手指剛好碰到濕潤。
“不喝。”我側過身,拉住她的手,“随便看看。”
聽她“哦”了一聲,我沒說話,拉她回床邊那堆布邊,坐下順手拿起一塊布,“咱們多剪幾塊布,等會兒吃好吃的。”
餘光瞥她的膝蓋降入我偏低的視線,她拿起布,伴随略大的撕裂聲,我聽見她平穩的疑惑:“吃撒子?你莫得同老爺說不要我嗎?”
“說也得找時候,又不是今天。 ”我扯住地上攤開的布邊,“吃啥我也不曉得”喘息壓了幾分,雙手一前一後使勁,“應該不能太差。”可還是沒把布撕斷。眼睛看附近也沒有剪刀,我說完話,側過頭問她,“有剪刀嗎?”
她看向我一瞬,随後放下手裡撕斷的布。
“這裡莫得。”她站起來往前走着,“我去取。”
我嘴剛張開,她已經走了好幾步。本來想提醒她走慢點,但話到嘴邊,我借蠟燭搖曳的光,想到了:“對了,有木棍的話幫我找一根,别的棍子也行。”
她走出的步子頓時停下,上身朝我扭了幾分,平淡地點頭應道:“得。”
關門聲響起後,我沒有消耗無用的體力,盡量忽略胸前的不适,靠床仰頭往下看明暗不定的燭光。
雖然心裡明白,可我還是想,到底要不要在他在的時候放火?
他話裡的意思好像這幾天都不會放過我,晚上他也好像沒不在家的時候,白天放火效果又不夠,找一個機會太難了。
如果他在的時候放,搞不好就一條人命死火災裡,我實在不敢想。
糾結而蹙起的眉無奈舒展,我腦袋枕枕頭床邊側過頭,沒有注意屋裡多了一個梳妝台。
像起伏不定的水的鏡面照我一點頭頂,我看鏡子前左右兩面疊放下午那幾個盒子。
不敢想裡面的化妝品要用我臉上,我将目光擡高,瞥見模糊的窗外,染開的藏藍要将那一抹深橘覆蓋……
看朦胧融合的交界處,我眼睛緊盯,坐直身,萌生的想法從我的嘴裡蹦出來:“這就是機會!”激動的語氣和我的目光同時産生喜悅,蔓延臉上,聲音輕輕地說:“有客人分散注意力,即便火不夠大,也是個好機會啊!”
等待火引來所有人,李玉帶着客人焦急地看這被燒了,我趁亂跑前院……
激動的眼神瞬移到地上堆的布,我手抓着布,嘴角抽搐地上揚,“前提那個人能待到天黑不見底。”
轉瞬即停的聲像是戳了我的腦子,我猛地轉頭看,幺妹抱着半身長的木棍,手拿剪刀朝我走。
“姑娘”我剛想主動拿加速我逃跑的寶貝,“給我吧。”她卻停步我前面,沒有一點遞的動作,“老爺派人來叫你過去。”
計劃突然打亂,我伸出的手,手指抖了抖,皺起眉頭,盡量穩住亂的心神,可情緒還是影響語氣:“叫叫我幹啥啊?”
她眼神直接地搖頭:“不曉得。”
不管得沒得到準确的方向,我曉得我咋不高興都得去。
“曉得了。”屁股向上,我起來直接到她身邊,貼耳告訴她:“能撕多少撕多少,撕成胳……手杆兒粗細就行,更粗一點也可以。”
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手提燈籠,站離門三四米的距離,應該是看到了我,俯身帶着笑音說:“姨娘。”還别扭他的稱呼,就看他走過來兩步,依舊俯着身,“請您随我去廳裡見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