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這個“競争對手”對她沒壞處,我猜她也會這麼想,于是快速拉門,“那我走了。”門還沒完全打開,側過頭瞅她,聲音持續壓低:“你注意點外面,等我提醒你,你就趕緊跑。”
門快徹底拽開,我身體向前,腳正要擡起,左邊伸來一隻手,“先慢着!”握住我的手腕。
不解地緩慢放開手,轉頭想問她要幹啥。
“打我一巴掌。”随壓低的聲音落下,就見她沖到我面前,把我拽開的門推上,看上去比我都急,“你快些打我,我不能莫得由頭就跑。”
明白她想摘幹淨自己,我曉得必須來點狠的,立即問她:“用腳得嗎?我手沒那麼大力氣。”
她握住我胳膊的右手稍微放松,接着馬上松開手,朝我跪下,磕頭哭叫:“姑娘饒命!我不敢說不好聽的嘞!”
“!!!”吓得我忍不住一蹦,上身前傾彎下去,壓低嗓沖她說:“我的天,你不怕把人叫來!”
她擡起頭,幹了淚的雙眼朝我看,眉毛飛揚豎起,收緊眉頭,着急透無語,壓低聲音語速很快:“老爺正中意你,他們不好得罪,準會避着你。”
緊繃轉為力量,手摳住門上條框,身體斜靠,擡腿的同時大叫:“叫你不聽話!”咬牙一腳踹過去,“看我不打死你!”
“哎呦!”她當即皺眉,神情痛苦地朝後倒去。
第一次清醒踢人比較錯亂,我剛看見她倒下,摳門的手随即松勁,不穩的重心往後靠,沒着地的腳來不及放下,整個人狠狠摔到地上。
“媽媽……”還有個字沒出來,瞬移到我身邊的她捂住我的嘴,痛苦的語調蘊含哭腔:“我伺候姑娘,姑娘莫氣壞身子嘞!”當場變臉,“你回去莫叫外頭的人瞧見,我要是讓你打跑的才得。”
她已經為自己想了個合理的理由,我也很快明白過來她的想法,睜大的眼睛開始放緩,點頭悶聲說:“我曉得。”
說完這句話,她撤回捂住我嘴的手,我忍着背後撞擊的疼,趕快爬起來,緩緩把門拉開,确定拱門前沒經過啥人,弓着腰轉身從窗下貼着牆邊,往前蹭着走。
而她房間裡摔倒和慘叫偶爾炸出,痛苦得像是要“被我打死”,再弱小地求饒。
“是,是,老爺最疼姑娘,是我比不得的。”
進屋後本打算起身,可是想到她說的方法,我蹲停止了動作,蹲着快步到床邊。
抓布條全夾胳膊裡,床邊到地上分散鋪三四條,再順着腳步鋪到化妝桌下,前面的凳子連着桌上再鋪一條。
“我準敬重姑娘,不敢惹姑娘嘞。”
化妝桌靠窗的位置放三條,用裝化妝品的盒子壓住,再用布條把圓桌和凳子連上,順到書架前,延伸書架鋪五六條。
再次确認院外沒人經過,我蹲門前,從近到遠看。
閃爍的昏黃燭光下,淩亂的布條就像畫滿野花的百年油畫,暗沉中仿佛有着盛世衰敗後遺留的豐富色彩,
我不再看那沉重的混亂景象,掃向桌上的酒壇,忍腿疼蹲過去将它抱起,把酒沿着沒“填色”的地方灑。
“姑娘嘗嘗這肉……我不吃,我伺候姑娘。”
她語氣裡的害怕恰巧和我心裡不确定呼應,腳步越來越沉重,痛感逐漸突出,我懷疑自己能不能撐住跑出去。
這真的是逃跑的最佳時機嗎?我把酒倒在床前地上,心裡默默想。
放下輕很多的酒壇,我手扶床邊,撐着到床上,前倒時沒有束縛的胸前墜感明顯,我盡量忽視疼糾纏摩擦的不适,忽略心裡的惡心,伸手摸出枕頭下的發簪拿出來。
上身慢慢直起來,眼睛從木簪往下低,不是滋味地晃眼到不平坦的位置。
“不是也得是。”
手握包好幾層布的木棍,挂濕布條的胳膊懷抱酒壇,酒香随我到門前,我把門打開一道縫,偷瞄拱門前沒人經過,才敢出門。
“啊!”她慘叫道:“小闵不敢,小闵伺候姑娘捶腿。”
吓得我手一抖,轉頭看眼院門前,“她真不怕把人招來。”
趕緊扔下兩條看不清顔色的布,邊扔邊快走幾步,到她和我住的房間隔開的其中一間,推門進去,轉身把門隻留下一條縫。
探頭往外盯好一會兒,隐約看到一個人,我趕緊藏好。